祂分明没有在意这种小事。
祂想要施术,将她的伤痕治好,体内的气血翻涌,腹部揪疼,额角渗出冷汗,却是半分力气都用不出来了。
妫毓微微蹙了眉,祂俯身,将人抱起来,走进屋内,放在了床榻之上。
男子坐在桌前的椅子上,静静合上眼。神祇本就与人类不同,祂不需要睡眠,不需要进食,祂也不明白,圣女为何用似对待人类—样小心的方式对待祂,反而将自己弄得浑身是伤,万分难受。
被时刻珍视的感觉,与被捧为神祇敬仰的感觉不太相似。后者的祂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物件,祂能够听到所有信徒心中的声音,愚昧的,仰望的,利用的,怨恨的。
可她的心不一样。
妫毓分不清那不同意味着什么,但被那样小心翼翼的对待着,被珍惜的藏在心里,仿佛祂是什么易碎的瓷器,反而令祂也变得束手束足,好似说错了一句话,奚依儿就能轻易被祂所伤。
而妫毓,实际上并不想看她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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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依儿这日又是接近黄昏才回到家,她怀中依旧捧着些买来的吃食。
女子眼眸弯弯,有些开心的对妫毓讲,她找到了可以做的活,她可以跟着其他的妇人一起绣一些东西,或者为镇中的小孩抄一些书换取食物。
她这时似乎又不将自己的双手放在心里了,虽然依旧有些自卑的不敢碰祂,却觉得只是牺牲了双手,可以换得为妫毓补充营养的食物,也是件好事。
“嗯。”妫毓依旧不常说话,祂是很沉闷的性格,也或者是凡人的一切都没有什么值得祂在意、开口的。但奚依儿说话的时候,祂便会静静看着她,听她说话,会微微点头,证明自己有在认真倾听。
“吃饭吧。”
“好。”奚依儿像是一只快乐的小燕子,心中的喜悦能够感染到妫毓,让从来冷心冷情的神祇体会到同样甜的开心。
奚依儿原本想要自己做饭,打开锅的时候,却发现锅中竟然已经做好了菜肴,还是她心里想着,这几天想要做给神祇的鲈鱼。
“妫毓,这…是您做的吗?”奚依儿分不清自己的心情,她回过眸,乌眸中氤氲着雾气。
“嗯。”
“我不是说过,您不需要做这种事吗?”奚依儿微微咬着唇,心中升起莫名的冲动,她想要扑到神祇的怀中,想要用脸颊蹭一蹭祂的胸膛,想要夸一夸祂,想要诉说自己的亲近,想要对祂说自己的感动与欣喜。
可女子却又强压下这些心情,告诫着自己,不可以对神祇做这种事,不可以令神祇屈尊降贵来对她温柔。
奚依儿又想要说什么,妫毓却微微垂下眼睫,偏过头,“是用神术做的,你不必费时间,做多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