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虞倾雪将自己的姿态放的足够低,却无法得到谢洲白的一丝怜悯,
他仍旧未曾松口放人离开,面色平静的看着她,就仿佛是在看着一个死物。
一碗萦绕着飞虫的馊饭被摆到她的面前,他低垂着眼,声音淡淡,
“这就是你今天的饭,你可以自己选择吃或是不吃,只是,在这碗饭被吃光之前,不会再有别的东西送进来。”
说完,他转身欲走,可才刚迈出一步,脚踝就突然被桎梏,让他再迈不开一步。
垂眸低头去看,便看见脚踝处多了一只漆#黑的手。
而手的主人,自然就是被锁链锁住的虞倾雪。
她眼含希冀,声音十分恳切,甚至还带上了些许的颤抖,“洲白,都过去了那么久了,你也折磨了我这么久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已经知道错了,而且当初她消失得那样怪异,说不定……说不定她没死呢!”
谢洲白嫌恶的用力挣脱,白色的西装裤上却已经留下了一个手印。
“不管她是活着还是怎样,虞倾雪,你都得付出代价。”
平静的语气透着森然,让虞倾雪的心彻底凉透,七年了,她像条狗一样被他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室,无论她怎样哀求,他都只有那一句话。
“你要付出代价。”
她终于绝望的瘫软在地,可她到底做过了什么坏事呢?
又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
她惨然一笑,看着他的背影,眼中不自觉染上了浓浓的恨意,
“是,我承认,我当初对她是带着恶意,可我从始至终都未曾伤害过她,一直以来伤害她的人不都是你吗?你又在装什么真爱纯情?”
“谢洲白,最该得到报应的人,是你才对!”
最后一句话,她用尽所有的力气,嘶吼出声,
尖锐,刺耳,却又字字扎进他的心脏,他沉默着没有回话,只是离开时,下意识摸上了左手的无名指。
那里在手套的遮掩下看不出丝毫异常,但只要稍一用力去捏,就会发现指套里空空如也。
是他自己亲手切下来的。
也是他对自己的惩罚。
就像他曾经说过的那样,乔絮晚的死与他们都逃脱不了关系,所以,他们谁都不能逃脱。
他伸手抚摸上自己的心脏的位置,那里,他在那里纹下了SMS三个字母,
乔絮晚。
只有这样,他才能时时刻刻的提醒自己,乔絮晚才是他最爱的人,永永远远,不能忘记。
往常他抚摸上这个纹身,才会有一种她还在自己身边的错觉,可这次,不知为何他的心中却忽然再次升起了一股恐慌之感。
犹记得上一次,还是在他和虞倾雪的婚礼那天。
随后,他便亲眼看见了她从自己面前坠落的那一幕。
那这一次又会是什么呢?
乔絮晚已经死了,又还能怎么离开他?
他摇摇头,想要忽略那股惊慌之感,回到房间,拿起摆放在书桌上的相框。
相框里没有照片,只有一幅画,画上乔絮晚眉眼弯弯,满眼爱意的看着身侧的谢洲白。
画画的人画技高超,这是他能找到的,在只听描述的情况下将她的样貌还原的最像的一个,画像毕竟是画像,终究比不过照片。
只可惜,当年举办婚礼时,他曾亲眼看着她烧毁了所有和她相关的东西,如今回忆起来仍觉得懊悔不已,若当时的他在敏锐一些,哪怕只能悄悄留下一样她的物品,他现在也就不用再对着一幅画像睹物思人?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