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蠢材!他们午家可是名门大户,对方不过是离乞儿一线之隔的穷酸人而已,他干嘛要对他们客气,还得忍受季弄春那刺人的言语?他财大势大,自小就是大少爷,哪曾受过这等闲气?这口气他忍不下去的。
「不要再口口声声阿夏、阿夏的,那阿夏不过稍有姿色,哥哥带你去逛花楼,比他美的小倌多得是。」
午志孝气得大吼大叫,哥哥怎么就是不了解他对阿夏的真心?一定是他太聪明了,所以才不会真心爱上别人。
「我不要别人,我就是要阿夏!我想要抱抱阿夏,还想要亲亲他,好不容易见了他,却连两句话都讲不到,我不要、不要,哥,你要替我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你真是吵死了,那把阿夏买下来给你作妾不就好了!」
「他哥才不会让我碰阿夏的。」一想起季弄春的恐怖,午志孝忍不住缩成一团,觉得情路无望,眼泪又要滑了下来。
午维忠哼了一声,商场上打滚久了,要手段他驾轻就熟。他道:「形势比人强,到时过不下去,季弄春就算不想低头都不可能。他家那么穷,用点方法就好了,我就不相信我治不了一个穷鬼。」
「哥,你有办法吗?」午志孝抹了眼泪。
午维忠虽不敢讲有十足的胜算,但是他多得是办法兴风作浪。
「不能给你完全打包票,但是九成九阿夏是你的了。」
午维忠奸诈的双眼眯紧,到时他不只要讨来阿夏给午志孝作妾,还要好好的教训一下季弄春这混蛋。凭他的势力与财力,只要稍稍作些手脚,一定办得到。
午维忠正想着怎么教训这个季弄春,想不到这个机会得来全然不费任何工夫。
这个季弄春不但是个穷酸布衣,还是个天字第一号的大傻瓜,傻到连午维忠都瞠目结舌,不知道他的头脑里装的是豆腐,还是根本什么也没装。
季家生活已经够清苦,季弄春竟然异想天开,想要办学堂!
这腐儒,不过在外头游学了几个月,就以为自己可以兴学吗?
说巧不巧,季弄春想要建学堂的地,就是午姓家族的地,而且大部分还是午维忠他家的。这土地闲置已久,午维忠向来托给住附近的伯公管租,一年再结算一次租金,反正这也不是太大的一笔银两,午家并末真正放在心上。
结果季弄春误以为这是他伯公的地,特地来拜访他家族的大伯公,他打点得整洁得体,来此说服拥有那块地的地方大老。
「午伯公,我出外游学数月,深深领悟,我们这里要发展,必须依靠有识之士,因此,若是能栽培人才,便是我们地方上的福气,所以我想要建个学堂,请大家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以后若能是出了几个状元,也是家乡之光。」季弄春称呼午老爷为伯公,是因为这里的人都叫这个老人家伯公,他也礼貌性的随之称呼。
午维忠知道季弄春这一日要来,特地先行隐身在内堂,想听他说什么,听他讲得慷慨激昂,午维忠啧啧称奇,想不到季弄春不尖酸时,倒也有几分读书人的风骨。
午伯公年纪大了,对他的话好像在听,又好像没在听。大家都说伯公年轻时风流潇洒,不过他现在老了,也痴呆了,应该听不懂季弄春在说什么。
「好——好。」
伯公满脸笑容,季弄春又开始滔滔不绝讲他建立学堂的梦想。
「伯公,我曾想过,这里穷苦的孩子多,若是有钱人能捐些银两供他们在学堂的伙食,这些孩子的爹娘为了减少生活的开支,必然愿意让他们来学堂里念书……」
「好——好。」
笑容可掬的伯公又满脸笑容的连声道好,这种好笑的情况,让午维忠差点在内堂笑了出来。这个季弄春平日尖酸刻薄,头脑也算不差,想不到竟连伯公痴呆了也看不出,他讲得滔滔不绝,但伯公哪懂他讲的话。
「……据说那块地的租金都是伯公在收的,想来地权属于伯公,那租金算下来,对贵府仅为九牛一毛,但若能用来建立学堂,却是这一带孩子一辈子的福气。」
「好——好。」
午伯公再度无意识的连连称是,然而他嘴角流下痴呆的口水,还得旁边的仆役帮他擦去,午维忠差点笑破肚皮,这个季弄春来此讲了一个下午,根本就是白搭。
伯公根本就不能作主那块地的事。首先,全部的地,伯公只占了二成,七成属于午维忠他家,另外一成则是另一户吝啬至极的壬家所拥有,所以就算伯公同意,能动用的地也仅有二成,只能盖几间茅厕而已,其余还得看他的脸色。
最重要的事,伯公根本已经没有判断能力,对于季弄春的长篇大论,伯公恐怕不是听了就忘,就是连听都没听进去,季弄春竟以为只要与伯公谈妥就可得到地权,真是作他的春秋大梦。
午维忠从后门溜出伯公家打道回府,越想越是好笑,差点肚子都笑痛了,心情好得不得了。他这下可有了主意了,得好好刁难这个不可一世的季弄春。
然而谁知道,午维忠还没出手整他,季弄春却先被姓王的给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若说这城里、乡里最有名的人家,除了他们午家,就是王家。王家的老爷叫王大毛,不过百姓鄙其为人,背地里都叫他王恶毛,受过气、吃过亏的,更是叫他王狗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