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过了半晌,顾薄言才从牙根里抵出几个字,“他什么时候打你了?”
“唔”陈念安手指按在唇上,认真思考了一会,才道:“今天!”
脑子里虽然混乱,可陈念安还依稀记得什么,嘟嘴缓缓凑近冷着脸的顾薄言,唇瓣贴着他脸颊,像是说悄悄话一样,放低音量。
“说是,我再喝醉,就会打我呢!”
柔软香甜的唇几乎擦过顾薄言唇角,他静静看着陈念安,只见她一扬手指,虚空中重重一点,像是在无声谴责那位姓顾的暴君,转而看着他黑眸寻求认同般发问:“所以,你说!顾薄言是不是个大坏蛋!”
那会被她说是大坏蛋的顾薄言:“……”
冷冷瞥了她一眼,像是在无声说,你还知道喝醉要被打?
还没张口,只见眼前的陈念安似乎又想起什么罪状,脸上表情变得有丝奇怪,羞耻,纠结,难以启齿,最后如释重负。
似乎一咬牙打算说出来。
顾薄言都吃惊他还能看出这么多,下一秒,只见陈念安倏然靠近他脸侧,距离比刚才还近,温热的嘴唇完完全全贴在耳边。
薄薄的耳骨泛起热,他刚想把陈念安揪起来,耳尖上蓦然拂过轻呵如兰的气息,陈念安神神秘秘道:“顾薄言是不仅会打我,还喜欢咬我”
像是越说越委屈,她渐渐带着哭腔,“脖子上全是他咬的伤口,可能要喝掉我的血,腿也疼,腰也疼,全身都疼呜呜呜,一会还要打我呜呜呜”
犹如温度骤然坠入冰点,顾薄言当场凝固在原地,还维持着一手撑着鞋柜,一手圈揽着几乎埋在他脖子里陈念安的姿势。
脸上表情风云变幻,青了又红,说不清是气红的,还是羞红的。
他按着陈念安肩膀,把她向后拉开距离,在呜呜呜小声控诉里,沉着幽深似海水的眼眸,一字一顿咬出:“顾薄言就是大坏蛋”
听见这认同的几个字,陈念安抽抽噎噎道:“真……真的吗?”
“嗯”顾薄言贴着她耳朵,轻而缓的低声道:“他现在就要打你了”
如低沉质感的声线像是恶魔的呓语,陈念安愣愣反应了一秒,突然“哇”一声张开嘴,喉咙里刚吐出半个音节,就被炽热的大掌捂住。
“唔唔唔唔……啊”她挣扎着摇头,捂着她的手掌突然放开,嘴得到空隙的一瞬间她就只来得及惊呼一声,整个人就被腾空被抱起来。
只听沉稳的脚步声在安静客厅响起,几秒后,门吱呀一声被猛然推开,紧接着,她就被一把丢进二米的黑色大软床。
床垫弹簧动了几下,她在床上里弹了弹,脸扑在黑色床单被褥里。
不是薄荷味,是干净的洗衣粉的味道。
酒精似乎吞没了唯一理智的神经,电闪火光之间,她只有一个恍惚的念头。
没有薄荷味,不是顾薄言,这是哪?
她竭力睁开迷雾似的眼眸,仔细辨别灯光下气质沉着正垂眸的男人。
咯哒一声。
男人解下左手腕上的手表,随意丢在桌子上,又将脱下的西装外套一丢,搭在桌边椅背上,动作不耐烦地扯了扯领带,倾身上床。
迷离昏黄光晕里,看不清轮廓的脸越来越近,直至眼睛上方,他哑着声音说:“看清楚我是谁了吗?”
“陈念安”
你是谁,各种烈酒的后劲霎时烧进神经末梢,陈念安抬起纤细手指,食指指尖轻轻划过眼前男人的眼角,侧脸,下颌,向下,最后停在突出的喉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