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写这做什么?”范世清一边问着,一边又有些心动。
君子立言,只要是读书人,谁没想过某一天能留下自己的着论呢?
可他这辈子,都主动不可能出名了。
徐令劝他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可不要看不起话本子,赵凌升那小子你也见过,学识匪浅,这书就是他给我的,连他这样傲气的人都如此喜欢话本子文学,你要是真搞出什么名堂来,岂不是另辟蹊径,名留青史?”
徐令就数这张嘴皮子最利索,本来就有点心动的范世清直接被他说动了。
“这要怎么写呢?”范世清又翻看两个故事,开始仔细观察起来。
“写鬼如写人,这世间可能没有吃人的鬼,可有吃人的人啊,你把他们当鬼写,有何不可呢?”
徐令只是点到为止,其他交给范世清自己来吧。
若是真把聊斋直接抄出来,那就没意思了,他一向相信人的创造性。
环境创造人。
徐令离开书房时,范世清还捧着话本子仔细研读,嘴里似乎念叨着什么。
他轻轻关上门,屋檐外细雨蒙蒙,有些微冷,一场春雨一场暖,再过两天就要立夏了,他站在院子里,似乎都能听到后院菜园植物咕咚咕咚喝水的声音。
闲庭信步,家里其他人房中灯早已灭了,传来微弱的呼吸声,徐令回到自己房中,顾迢半靠在床上,手里捧着一本书,头一点一点的,已经困顿了。
徐令接住摔下的书,让她轻轻靠在自己怀里,顾迢睡眼朦胧,轻笑着揽住他的脖颈:“外面冷不冷?”
“有点,你怎么不先睡觉?”
“我睡不着。”
徐令扶着她侧躺好,拉好被子给她盖住,又把书和装有果子的篮子收到一旁,洗洗涮涮,弄了好久,又打来一壶热水问顾迢要不要喝。
顾迢点头,徐令便又给她倒水。
睡觉时,顾迢要睡外头,“我夜里起夜,睡里面肯定吵醒你。”
徐令却不在意,“你起夜我就陪你,留盏灯,壶我也给你拿进来了,不碍事。”
顾迢脸色一红,抿着唇点头,有些不好意思,拉起被子遮住小半张脸,看徐令站在床头脱衣服,把脱下来的衣服平展好,搭在屏风上头。
越看越觉得徐令迷人,不由得笑起来。
徐令穿着单衣钻进被窝,手一伸,顾迢就把头枕在他胳膊上,靠了过来。
徐令在她额侧亲了一下,手轻轻摸着她的小腹,讲着白日出门在外的闲事。
一开始顾迢还认真听着,时不时给点回应,后来声音渐渐弱了下去,鼾声忽起,熟睡过去。
徐令还有些睡不着,在脑子里把要做的事情过一遍,确保没什么遗忘的,这才闭目休息。
虽说现在雍朝摇摇欲坠,大厦将倾是迟早的事情,可他完全没必要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是头还没死的骆驼呢?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这事时机未到,急也急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