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普告诉我这个真相的时候我和我的弟弟伊凡?D?尼尔正在吃一只鸡腿,就是那个时候起,我们心中就多了一个共同的秘密,无法,也不能公开的秘密。
就仿佛老天从我们出生的那一刻就下了诅咒的一样。我们势必背着海贼王的儿子的头衔一辈子,不过仁慈的是,他并没有让我们孤单一人,我们有彼此,尼尔是我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因为身世的缘故,我们不得不寄养在山贼达旦手里。那个时候的尼尔看起来比我成熟多了,除了力气没有我这么大以外,总是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东西,他会跟我说“罗杰做过什么与我们无关”之类的话,虽然心里还是很难过,但那股暖暖的东西冲淡了痛楚。
我一直把他看做自己最珍视的人,怕他受伤,怕他哭,怕他难过,每次看到他有危险,身体总是会比大脑快一步冲过去,挡在他面前,——虽然他对此抱怨过了无数次。
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的我们都是这样单纯的可爱,只因为彼此是唯一的亲人。
后来我们认识了萨波,就像上天注定的一样,后来又认识了路飞。
我的世界一下子就丰富了起来,友情啊,亲情啊,交织在一起,我和他们在一起,度过了一段算得上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一起打架,一起吃饭,一起打猎,一起对骂,一起存钱,一起……慢慢实现自己的梦想。
海贼王的儿子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就像尼尔跟我说过的那样,上一辈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我们要做的是变强,然后超过那个讨厌的父亲,让全世界的人都认可我们。我幻想过,以后人们谈到罗杰,就说:“罗杰啊,不是艾斯和尼尔的父亲么?”而不是:“艾斯啊,不是罗杰的儿子么?”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血缘问题,我和尼尔总是最亲密的。我们四人成了朋友后,我有时候也忽视过尼尔,但他很是敏感,一忽视他,他就会生我的气,甚至好几天都不理我。
明明平时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但有时候又是这么小孩子气,我忍不住想笑,然后捏他的腮帮子。
这种生活一直延续到灾难的降临。玛琪诺跟我说过:“人生下来就是来经历磨难的,如果你挺了过来,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但这次的灾难太残忍了,太残忍了……它夺走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之一。
那天在那条干净的不像话的街道上,尼尔的爆发,路飞的抽泣,还有……萨波的撕心裂肺,而我,只能坐在地上,浑身无力的眼睁睁的看着。甚至连喊萨波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无奈的扯尼尔的衣袖,选择放弃。
那时的感觉,我一辈子都不想要第二次了。这样生生的被夺走拼命要保护的,自己却在强大的敌人面前无能为力。所以从那一次起,我暗暗的在木屋后面四人喝交杯酒做兄弟的地方,在手上割开了一个口子,让血滴在萨波坐过的石椅上,发誓说一定要变强,强到能够保护路飞和尼尔,把伤害他们的人都除掉!
但,在夜晚里,那天的情景被无数次的再现,每一次从噩梦中满身是汗的惊醒,都会发现自己的嘴唇已经被咬出了血,难以名状的痛苦如同黑夜一般把我团团围住,不留一丝缝隙。
然而每次,醒过来后,都会发现尼尔就在自己的身边,侧身抱着自己。两人紧紧的靠在一起,像互相取暖的冬蛇。他的胸腔有规律的一起一伏,呼出的气温热的扑在我的脖子上,身体的温度一点一点的驱赶缠绕在我身上的痛苦和冰冷。
路飞从来都不会这样安慰过我。我想。微微偏头,就能看见黑暗中路飞的模糊身影,似乎又踢被子了。
我也伸出手轻轻的回抱住尼尔,自嘲的想,居然有哥哥要弟弟安慰的呢。
本以为,等到自己强大了起来就可以把萨波夺回来。但贵族的世界就是这么残酷和丑陋,想用大火烧掉我所剩下的最后的珍宝。
于是那天,灼热的火焰,尼尔和路飞被强行带走了,只留下达旦和自己一起厮杀出一条道路。达旦受了重伤了。我沉默的看着脱离的火圈但已经昏迷不醒了的达旦,鼻子一酸,差点就要流泪了,自己居然一直认为达旦很讨厌我,巴不得我死……
那个时候漫天的黑烟飞扬着,暗无天日。
后来,萨波的死讯传来了。我们三人默默的站在大海边无言,尼尔看着我,我看着路飞,路飞把脸盖在香克斯送给他的帽子里,肩膀一耸一耸。我很想上去抱住路飞,安慰他,叫他不要哭。但身体表达出来的,却是一拳打过去,然后狠狠的说:“哭什么?!”
其实自己也是这么想哭。我看着尼尔,然后抬起头看蔚蓝的天空。
我们之间有了个无言的约定:在17岁的时候出海实现梦想。只因为萨波曾这样梦想过。
但是,我在我十七岁的时候,做了一个让我后悔一辈子的决定。
我想让尼尔留下来陪路飞,因为路飞是我们中间最小的,最弱的,我担心路飞,害怕再一次失去,而自己又急切的想出海,所以决定让尼尔留下来照顾他。
诶,那时的我还真是自私到了极点,尼尔虽然从来没有表现过急切的想出海什么,但为什么他就必须留下来整整三年,只为自己的一句话?
我不知道尼尔是否恨过我,但更加出乎意料的是在那个晚上。
那个晚上我钻进了尼尔的被子,鼓起勇气跟他说了我的想法,他居然很痛快的就接受了,反而让我措手不及,罪孽感又加深了那么一层。我不明白为什么尼尔会这么痛快的答应下来,不理解,甚至安慰自己说尼尔是自愿的。我正打算说些什么转移话题,他就从身后抱住了我的腰。
微微有些吃惊,虽然小时候做过无数次,但……
尼尔的身体不像以前一样柔软了,他长大了。隔着衣料我能感到尼尔身上有些硬的肌肉。我在前面淡淡的勾起嘴角,就听见他在身后轻轻的说:“艾斯,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