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陷入沉寂,唯有风声呼呼作响。
忽地,稻草堆里传来悉悉索索,伴随着一声,“吱吱——”
草堆动了动,一只硕大的灰鼠猛地窜上解密云裙摆,她一下跳起来,边跳边惨叫,“啊——!!”
阮何措手不及,被解密云撞了个趔趄,两人双双往后栽去。
泥地刺骨冰寒,阮何躲开了朝他压下来的解密云,任由解密云摔了个满怀。
解密云哆嗦着爬起身来,忽地,抬手狠狠扇了阮何一巴掌。
“啪——”,响亮的巴掌声回荡在狭小的牢房里,火辣的疼痛渗进皮肤,阮何脸上瞬间浮现出五道红指印。
解密云颤着唇瓣,骂道:“没用的东西,躲什么躲。”
阮何缓缓捂上脸,额角青筋暴起,一言不发,忍气吞声。
现在还不是跟这毒妇翻脸的时候,他还要利用解家。
“二位真是好兴致。”
一道没有起伏的话音从外头传来。
男人一身绛紫描金朝服,缓缓走到牢门前。
瞧见来人,解密云暗啐一声,低下头来。
黎晏隔着铁栏杆,双手负于身后,微微睨着里头狼狈不堪的两人。
两人素日养尊处优,不过进了地牢一天,便狼狈得如同街边乞儿。
阮何倏然出声:“什么时候放我们走?”
解家不可能到现在一点动作都没有,定是皇城兵马司从中阻扰,不肯轻易放了他们。
闻言,黎晏悠悠道:“刺客一日未抓到,二位就得在这多呆上一日。”
阮何冷笑:“只怕是皇城兵马司没得到想要的,这无中生有的刺客就一日不会落网。”
明眼人皆看得出来,压根没什么刺客,无非就是皇城兵马司贼喊捉贼,以此为由,好向解家发难。
皇城兵马司一向和解家井水不犯河水,此次肯出手,全因解太后想收回大长公主手中千秋郡的盐池。
千秋郡的盐池一年能获利高达百万两白银,谁人皆眼红。
若是让解太后得逞,大长公主一党大厦将倾,将彻底退出朝堂之争。
一旦两党势力失衡,解家外戚专权,便会威胁到皇城兵马司和端王府。
这不是黎晏乐意看见的。
黎晏把玩着腰间摘下来的玉佩,懒懒道:“大长公主府还未派人来,阮公子是个聪明人,该怎么做,想必阮公子心里清楚。”
解家想救回解密云与阮何,势必要做出退让。
而大长公主遇此良机,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推解家下水。
人捏在皇城兵马司手中,皇城兵马司就可坐地起价,全看两方谁出的钱更多。
解家出的多,平安无事,大长公主出的多,解密云和阮何就会被屈打成招,指使刺客是解家派的。
但不管怎么样,皇城兵马司都不可能让解太后夺得盐池。
“来人,拿纸笔来。”
黎晏一声吩咐,不过片刻就有人端着木托盘过来,上头放着砚台墨汁毫笔,和一张宣纸。
牢门打开,发出沉重的响声。
侍从端着托盘走进去,将托盘放在阮何面前。
“阮公子,动笔吧。”
如黎晏所说,阮何自然明白,皇城兵马司想要看解家退让,放弃千秋郡的盐池,但捞他和解密云出皇城兵马司,又是另外的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