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又一声长啸,云天仿若变色!一道白色身影疾驰而至,赤练只觉一阵强风掠过,臂弯里的孩童便被对方抢了过去。
风停云定,一位身材高瘦的老道飘然站定。
他满头银发,锋眉长须,身上道袍风尘仆仆,似是赶了很长时间路。他冷冷瞧了赤练一眼,将怀里的孩子放在地上。
赤练又惊又怒,施展身形,连施杀手向老道袭来。
老道却不闪避,将手中拂尘一甩,手柄前端的麈尾顿时直立如柱,似一杆大毛笔,又似一杆长剑,将两条红丝带“刷刷”削成碎布片。
赤练自知不敌,转身欲逃。
老道冷哼一声道:“跑得了么!”擒住赤练的后颈,将拂尘手柄尖端抵住赤练要害之处,喝道:“你这妖孽,谁派你来的?”
赤练受制于人,心里恨极了这老道,表面却装腔笑道:“哎呀,你这道士真个老不正经,欺负我一介弱女子,也不怕人耻笑。”
老道冷哼道:“弱女子会给人开膛破肚么?你废话再多,也是没用。”说完摊开右手,低喝一声,手心蓦地腾起一股青绿色火苗。
赤练见到这火苗,顿时面露骇色,瑟瑟发抖起来。
老道峻声道:“你若是聪明,就告诉我幕后主使是谁。如若不说,难免受这焚烧之苦!”
话刚说完,却听一个阴森森的声音道:“她若说了,会死的更痛苦!”
声音嘶哑没有半点生气,沉闷仿佛从地底炼狱传来,让人听了直觉得心里发寒。
老道抬眼望去,只见从松林间阴影里缓缓走出一人。此人黑袍垂地,左半边脸戴着一副黑色面具,露出来的右半脸却惨白似雪,稀疏的眉毛下,一双细长丹凤眼似未睁开。
赤练见了来人,顿时大喜,叫道:“义父!”
黑袍人却未理她,径直走到老道身前,倏地停住,微阖的眼中却迸出精光,望着老道。
老道不禁一愣,道:“段傲天!哼,近年来荆州地界时常发生人命案件,受害者皆是未及弱冠的少年或孩童,血液都已被吸光。我就怀疑是你在作祟,如今一瞧,你果然没死!”
段傲天听言,蓦地一声长笑,笑声亦是凄厉刺耳,笑罢道:“千海,你难道忘了江湖中都叫我‘双面鬼’么?人会死,鬼却是永不会死的!”
千海道人怒道:“你吸人血液,害人性命,天理难容!你罪无可恕,今日我就为天下苍生除害!”
说着,手中火焰向赤练天灵盖拍去,只听刺啦一声,小火苗腾地变作熊熊烈火,赤练烈火焚身,惨叫不止。
段傲天闪电般掠至赤练身旁,扯过宽大黑袍拂过她身上。火焰顿灭,赤练却已受伤极重,躺在地上无法动弹。
段傲天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冷声道:“你这样出手狠辣的道士,我倒第一次看见!”
千海道人冷笑一声,道:“若不伤她,我双拳难敌四手,如何斗得过你。”说着,他腾空而起,浮沉似剑,刺向段傲天要害。
段傲天双手一横,五指成爪,抵挡住攻势。
紧接着千海道人振臂一抖,浮沉顿时充盈金光,双面人仿若被火炭烫到一般,赶紧甩开浮沉,手臂带风却又掠向千海道人腋下。
两人互不相让,斗得难解难分,各运起功力,砰地一声,手掌相击,声若炸雷,震的周围气流溢向四围,卷起地上沙尘。
片刻之后,两人手掌分离,各自退后。
段傲天身形不稳,嘴角流出一丝黑血,咬牙道:“我练功伤了心脉,今日仍未恢复,否则你怎是我对手?”
千海道人不屑道:“你休要胡吹大气,是不是对手,再来试过!”
段傲天摇头道:“你我相斗,胜负难料,你绝对讨不到好处,但我亦无必胜的把握。虽打不赢你,可若要我想杀死这对母子,却是易如反掌。既然如此,你我就各放对方一马,日后再叙旧,如何?”
千海道人心知对方此话不假,唯恐对方伤了母子性命。但就此放过恶人又不甘心,禁不住叹了口气,迟疑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