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但如今,我悲哀地看着烂在水里的纸。
&esp;&esp;这礼物大抵这辈子都不会送出去了。
&esp;&esp;
&esp;&esp;说实话,因为小变态那晚的失态,我对宗主有过那么一点点怨念。
&esp;&esp;也就一点点,真的。再多我就不敢了。
&esp;&esp;我又在小变态的院子里待了一阵子,转眼到了盛夏时节,我也不去摘石榴花了,成天研究着怎么做把更大更轻便能扇出更强劲的风的扇子。
&esp;&esp;原因无他,小变态怕热,而且夏天到了,他的伤口有时候会莫名其妙流脓水,身上要是不爽利,味道就有些难闻。
&esp;&esp;说是为他,其实也是为我自己。
&esp;&esp;然而就在我数着什么样的羽毛做起来比较好用的时候,小变态出事了。
&esp;&esp;确切地说,是小变态的外公家,也就是殷家出事了。
&esp;&esp;事情的起因其实很简单,那天殷二爷为了找女人,趁着殷宗主不在偷跑去醉里寻欢了,女人找没找着我不知道,殷二爷的命差点去了半条倒是真的。
&esp;&esp;江南殷家的二爷向来耽于美色,但好色好到差点死在女人床上的,从江南到上京,从颍川到洛阳,天上地下大概只此一家。
&esp;&esp;殷二爷出了名,殷宗主的脸成了锅底,小变态肉眼可见的憔悴了。
&esp;&esp;那几天过后,我看到他越来越认真地绘着鹰弩,时常熬到天明,眼底都熬出了红血丝。
&esp;&esp;我跟嬷嬷商量着,要做点什么东西给他补补。
&esp;&esp;在掀锅的时候,闵钰突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了,他只留了一条手臂,空荡的左手袖子打了结,瞧着怪可怜的。
&esp;&esp;他一上来,就面无表情地冲我说:“你是不是有病?”
&esp;&esp;我差点呵呵了。
&esp;&esp;小变态问我他是不是有病,你问我我是不是有病。
&esp;&esp;我看你们都有病。
&esp;&esp;闵钰的脸色很不好,他瞥了锅子一眼,说:“你别想些有的没的,季家将来轮不到他做家主,你对他再好也熬不出头。”
&esp;&esp;我一愣,心里很不是滋味,闵钰这人说话嘴欠惯了,但这次我听着就格外不顺耳。
&esp;&esp;我跟他说:“你也是下人,居然敢在背地里妄议主子?”
&esp;&esp;闵钰冷着脸,突然嘴角扯出一个极其怪异的笑容。
&esp;&esp;“他很快就不是了。”
&esp;&esp;我拎着大汤勺,问他:“你什么意思?”
&esp;&esp;但他答非所问,“殷二爷死了。”
&esp;&esp;我又一愣。
&esp;&esp;殷二爷死了。
&esp;&esp;殷二爷是小变态的外公,除了殷大夫人,数他最疼小变态了。
&esp;&esp;完了,小变态一定很伤心。
&esp;&esp;闵钰说:“他之前请季门主去杀凶手,三公子拦着,季门主不愿意伤他,就作罢了。”
&esp;&esp;我问他:“凶手是谁?”
&esp;&esp;闵钰竟然认真想了想,“一个女人。”
&esp;&esp;停了好一会儿,又补充道:“漂亮的女人。”
&esp;&esp;能让闵钰这块木头说出漂亮两个字,那得是多漂亮啊。
&esp;&esp;完了完了完了。
&esp;&esp;绕来绕去,殷二爷还是死在了女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