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
她声线低颤,眼眶中水雾弥漫。
老夫人心疼得手中转佛珠的动作停住,连忙弯腰去扶眼前的孩子。
“好孩子,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
姜映晚摇头,没随着老夫人的搀扶起身,接着说:“回京的这几日,晚晚日日想来见见祖母,但苦于没有机会,到了今日才能来给祖母请安。”
老夫人何尝不知其中的内情,“祖母亦是日日去翠竹苑,祖母都明白,本以为,上次一别,你跟砚忱的缘分便算是断了,谁曾想……”
姜映晚指尖攥紧,她跪在原地没动,抬头看着满目慈爱心疼的老夫人,压了压眼底的酸涩,恳求说:
“祖母,晚晚斗胆,有一事相求——”
话刚说到一半,老夫人心疼地看着跪在身前的孩子,正要听她下半句话,厅堂门口,倏然传来裴砚忱淡淡的声音。
“祖母。”
平淡至极的两个字,却让里面瞬间止住音,
姜映晚话音一滞,后半句话冷不丁卡在喉咙中。
随着外面侍婢低声的行礼声,由远及近的沉缓脚步声像催命的咒铃,碾着心尖步步逼近。
“孙儿来给祖母请安。”
裴砚忱目光掠过跪在老夫人面前的纤细女子,在他的角度,看不到姜映晚的神情,
只能看到略微低垂着的一截瓷白如珠玉的后颈,纤细怜弱得可怜,就像骤然受了惊的幼兽,强撑着镇定,却到底泄出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惊惶。
老夫人蹙着眉看向突然回来的嫡孙,“不是说去刑部了?这么快就回来了?”
裴砚忱语调稀疏寻常,“孙儿挂念姜姑娘,怕翠竹苑中的下人照顾不好未来夫人,特才早些回府。”
说罢,见老夫人面前的姑娘还跪着不肯起来,男人眸色微深,径直上前,箍着她盈细的腰身,动作看似温和、实则无形中强势地将她扶了起来。
“晚晚身子弱,冬日天寒,怕是无法长时间对祖母行此大礼,望祖母恕罪。”
见姜映晚蹙眉,老夫人心都揪了起来,她转过眼呵斥这个没分寸的嫡孙,“知道晚晚身子弱,你还不动作轻点?弄疼了祖母的晚晚,祖母饶不了你!”
无论老夫人说什么,裴砚忱都一概好态度地应着:“祖母说的是。”
只除了——
老夫人接下来的这句:
“听季弘他们说,刑部近来公务繁忙?既然公事多,那就好好去忙公事,祖母许久没见晚晚了,让晚晚留下陪我说说话,你去忙你的事。”
裴砚忱看了眼姜映晚。
语气轻淡地直接回绝了老夫人。
“晚晚还未用膳,这会儿怕是不能陪着祖母说话解闷,孙儿先带晚晚回去,待过些时间,若是晚晚还想过来,孙儿再将您孙媳亲自送来。”
尾音落,裴砚忱对老夫人告了安,直接扣着姜映晚的手腕离开了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