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怀抱着他整个人僵住了身子,看着他轻飘飘的抛下两句足以把他砸晕的话,随后就又悠悠的将眼睛合上,不再有动静。
他深思着在主殿榻上慢慢坐下来,看着贤贵妃上前噙着泪心有余悸的对怀中的孩子上上下下检查着,胤禛自已也不错眼珠的看着,片刻后二人眼中都有诧异,可却也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火场中惊险至此,但弘昭身上显眼的一点烧伤都没有,只有左腿明显的红肿起来,细嫩皮肉上瞧着青红可怖。
胤禛想着方才弘昭昏睡之前说的话,他说梦见了先帝,先帝驾崩之时弘昭已经三岁,弘昭这个名字还是先帝亲自取的,难不成当真是先帝不忍见自已子嗣凋零,才亲自显圣保住了大清的祥瑞,保住了自已的亲孙子。
那手握梅枝的娘娘。。。想着那几声缥缈的四郎,胤禛目光更加坚决,定然是纯元!纯元心善慈悲,她这么护着这个孩子,难不成…是她们的二阿哥又回到朕身边了吗。
弘昭才五岁,他定然不会说谎,再者说纯元爱梅此事现如今后宫中只怕也只有皇后与端妃知道。
脑海中回忆起那片反常的绿地,胤禛心中愈发的坚定,定然是皇阿玛和纯元护着,才叫自已这个身带祥瑞的孩子能平安的从火场里头脱身,不然依照着旁人烧焦的面目全非的样子,和弘昭身上缠着的麻绳,自已进去见到的必然也是弘昭的尸首了。
一屋子人不管是主子还是奴才都低垂着眼眸不敢轻易开口,方才所有人都进去了看得清楚,其他地方都烧焦了只有弘昭阿哥待的地方安稳得很,五阿哥一定是有大造化的人。
周芪抱着药箱被小夏子催着匆匆进屋,瞧见的就是一屋子不敢抬眼的人战战兢兢面带惊诧的跪着,皇上独自坐在榻上,目光慈爱的低头看着怀中昏过去的小人,一旁贤贵妃与柔常在垂手而立。
“不必那些虚礼,快来给弘昭瞧瞧。”胤禛听见声音抬头,皱眉朝他扬了扬下巴。
周芪来的时候是听说了,冷宫起了大火无人能救,烧着了皇上的爱子瑞亲王,如今他也是做足了准备满满一箱子的灼伤药,打定主意一定得把人从鬼门关抢回来,留得青山在才不怕没柴烧。
只不过他跪着凑近一瞧,单看瑞亲王这依旧白净的小脸,但凡露出来的地方就没有一点油皮擦破的,他忽然间觉得舆情也是不能轻信的。
皇上不肯放开儿子,一直将人抱在怀里,周芪自然不能开口只能就着这个姿势检查起来,手指搭上脉捻了捻胡子,脸登时就苦了起来。
这脉象他能说什么,说你儿子壮的像牛犊,说他气血比你都足。
他轻轻叹口气,眼珠一转开始杜撰“弘昭阿哥惊惧过度,疲累之下才昏睡的沉了些,火场中浓烟呛人,阿哥虽表面上无明显伤痕可内里也吸进去了些,微臣写个方子,阿哥年纪小,用不了一两个月就可大好了。”
“太医,你瞧瞧弘昭的腿上,肿了好大一块呢。”贤贵妃攥着衣袖担忧的开口,胤禛配合的将怀中孩子的衣摆掀开,露出伤处。
这其实在周芪看来只是一个普通的摔伤,但是他方才转眼间瞧见阿哥手腕上浅浅的一道勒痕,思量片刻后开口“此为重物打击所致,微臣瞧着像是。。。人为的,有人以棍棒打击或者是将阿哥从高处撇下,才致此伤。”
胤禛面色沉的叫人不敢去看,环抱着弘昭的手往上紧了紧“快些去写了药方来,直接拿给苏培盛,弘昭先住养心殿。”
说着他站起身抻开榻边叠着的夏日里盖的一床薄被,展开将弘昭整个人裹了进去,掖了掖脖颈处防着灌风。
“小夏子,你送贤贵妃先回永寿宫去,柔贵人也跟着去,钟粹宫离得近呛人先不要住了。今日这事,朕定然会给弘昭讨个说法。”说完掂了掂怀中孩子,头也不回的带着苏培盛走出了钟粹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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