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亚娟一口没吃,二毛也没喝。
范亚娟觉得就算给她一碗龙肉,她现在都不吃。
王东林没想到会是这样。
——
傍晚,范亚娟擀了一锅杂粮酸菜面,香椿干辣椒炒蒜片小菜,二毛吃得无比满足,大毛和三毛跟着王东林大场拍了一下午的篮球又饿又累了。
夜深人静。
等三毛几个都睡熟了。
范亚娟一肚子委屈彻底爆发。
“王东林,你觉得我和孩子们在家每天都山珍海味锦衣玉食,是不是?
帮忙,简直是笑话,我们娘几个的饭都是我们自己挣来的。我所受的委屈,孩子们受的委屈,是你和你一家人给的,算一算,看能不能两清。
现在给我演父慈子孝。
我告诉你,六三年腊月二十四,你娘做豆腐溢锅,十斤豆做了五斤豆腐,你知道你娘当时怎么说的吗?
她说是二毛三毛害的,骂孩子天天盯着她手里的东西,吓得二毛半个月不敢说话的时候,你在哪里?那是二毛害的吗?二毛早被她打发走了。二毛想吃,就吃一口她的豆腐不可以吗?
生金生才天天在她跟前吃,她为什么能笑脸相迎!”
“是我不好。我向你保证,以前我不在我不能说的都是机密。”王东林看着妻子愤恨的样子,连忙道歉:“今天都是我的错,是我考虑不周。我应该听你的话,你说的我都记着呢,猪腿的事我都记着呢,我再买。”
范亚娟冷笑一声,自嘲道:“我觉得严敏雪肯定比我强,肯定比我能忍!”
“严敏雪跟我压根儿没关系,她只是我同学巩文学的妻子,63年巩文学牺牲骨灰是她去部队领的,我和几个战友一路送回来的,又因为还有任务所以我并没有时间回家。这件事我有错,错在怎么也应该给家里带个信,我没想到她会编瞎话。
娟,我们从小的情意,我什么人你知道,你说我就说我,再不要扯到不相干的人身上去了!”王东林追着起来。
甩开他的手,范亚娟直接坐起身,利落穿好衣服,笑着说:
“那我给你说说跟你相关的,李桂芝三翻四次被人挑拨编排我骂我,吓唬我大毛二毛,我虽然打了她,告诉你,可我这口气没出,你还顾兄弟情义给她钱,我觉得这比割我肉更让我难过,我说什么了吗?
村里人,个个当面说的好,这几年背地里怎么骂我欺辱我编排我,你当然也听不到!”
“娟,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我都知道。我现在回来了,以后有什么事我来处理,有什么仇我来报。这半夜三更,你到哪里去!”王东林一把搂住范亚娟,手脚并用。
范亚娟挣不开,照着王东林脖子就是一爪,推搡不可一把掐住他肩膀上的伤口,疼的王东林直呻-吟。
“你拿我的东西慷他人之慨,我不愿意。说实话,你愿意怎么样我再不管你,这个家,你要也可以,不要也可以。
日子要看怎么过,二毛他们三个一年比一年大,以后总比现在要好。
你孝顺,你就跟你爹娘过去。
你以后但凡跟三房有任何联系,你就自己过去!
猪腿你必须赔个给我。
那是我爹给我二毛吃的。
不是你撑面子的。”
王东林也生气范亚娟把话说的这么绝。他这做还不是为了自己走了以后孩子有人照顾着些,为了这个家。
你不卖卖好以和为贵,露一手亮亮爪牙让别人知道厉害,爹娘兄弟看不到利益谁管你死活,更甚村里人各个欺软怕硬,你和孩子更会被欺负的。
这些话又不能直说,王东林只能把自己憋死气死了算。
范亚娟第二天天蒙蒙亮,起床就烙了一叠油饼。
等三毛三个起床,就说今天带他们到外公家去。
“太好了,要去外公家啦。”二毛马上洗脸刷牙吃早饭,自己准备好给两个表姐的礼物,麦芽糖和爆米花。
“三毛,穿少一点,走路走热了,可不要脱衣服。”
“知道了知道了。”三毛换上自己的新棉袄,换了双薄棉鞋。
大毛觉得爸爸妈妈好像不对劲儿,又一想,大人,他理解不了。
范亚娟将二毛的东西装进背篼,又觉得自己没准备啥东西,要不,今天就不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