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尘缨嘴上这样问,手上却没有给宴玦选择的意思,头发已经三下五除二拆了下来,揪着后脑勺,咬他颈间的皮肤,留下了一圈又一圈的青色淤印。
宴玦的后背猛地撞在墙板上,短促的呼吸拉扯着心肺,导致胸口的内伤又在隐隐作痛。
此刻的身体状态并不适合做这种事。
可他不想扫重尘缨的兴,更何况也只有重尘缨能让自己全心放空,把割不断的记忆全部驱逐,暂时抛之脑后。
于是,宴玦摸到他的脸颊,低声说道:“轻点,好不好?”
他怕以重尘缨原有的兴趣和动静,目前状态下的自己应该还没撑到结束,就得事先晕厥过去了。
重尘缨轻轻笑了声,贴着鼻尖,挨着嘴唇,柔声哄道:“你头一次,我不会对你做别的什么的。”
宴玦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重尘缨今天极度温柔,出乎意料。
在身体和大脑完全被他占据的时候,视线也逐渐变得模糊。
宴玦看不清眼前的人,可又太想看清,尤其是耳垂上那颗黑色的宝石坠子闪着光,很扎眼,是朦胧雾气里唯一的清晰。
于是他伸出了手。
可手臂很重,霎时又比云还飘渺,他憋着力气,勉强抬起了一半,却还是碰不到那个人。
宴玦无端有些慌神,为什么会碰不到。。。。。。心悸连带着胸口潜伏的内伤,因为动作的牵连,一阵阵疼了起来。
密密麻麻,像针扎。
却不想让别人知道。
“阿缨。。。。。。”他只轻轻喊了声,企图让自己专注下来。
奇怪的是,平日里明明多重的伤痛他都能忍,可只要一闻到那熟悉的、挨近的木香,就不自觉带上了哭腔。
但好像没有被听见。
一颗心好似跌进了幽潭,孤苦又无依,像蜷缩的幼童,泡在冰冷里,只能抱紧自己。
当他落得越来越厉害,越来越委屈时,那个人又忽然把脸凑了上来。
“哭什么?”
他听见那人格外隐忍的声音,像吞咽了粗糙砂石。
然后眼角覆上一只手,抹掉了什么潮湿又冰凉的东西,让视线逐渐明朗。
宴玦的手也终于触碰到了那枚耳坠,锐利的棱角扎到指尖,有点刺,却舍不得放开。
似乎只要像这样轻轻捏在手里搓来磨去,就能盖过内伤拥挤而来的绵绵阵痛。
许是耳朵上的触感太过抓挠,重尘缨猛地停顿半瞬,又不敢太过放肆,便抿紧了唇,俯身下来也咬他的耳垂。
宴玦抗议一样哼了声,把手臂拥抱住肩膀,贴着脸颊,头也埋进去。
温暖拥上来,捂热了严寒,内伤的苦似乎没那么痛了,可还是依然涓涓不断,绵长了感官,无法断绝。
牵扯住呼吸,点点渗入,丝丝轻疼。
“阿缨。。。。。。”
宴玦倒抽口气,再次出声,像沉进饱水的海绵里,近切又柔软。
“好宴宴,怎么哭这么凶。。。。。。”
他感觉到那个人又在摸自己的脸,吻自己的唇,动作很轻,很软,很温吞,温柔得发麻;
“弄疼你了?”
又听见在叫自己的名字,问自己话,声音很哑,很慢,很克制,干燥得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