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先道:“灵犀只可听着,不可造次闹事。”
看灵犀答应了,从袖筒里拿出两张官交子:“肖家老爹,将灵犀的嫁妆退回来了。”
灵犀腾得站起身来:“我找肖赞去。”
叶青山喝声站住:“肖赞是个大孝子,他自然得听父母的。”
灵犀刷的一下,从领口处掏出那个玉佩来:“哥哥看看,他的护身符都给了我,我的香包也给了他,刚刚从他家院门外送我回来的……”
叶青山本就恼怒,听灵犀如此一说,火气更盛,咬牙道:“怪不得,先是我主动挑明此事,如今又有你,一个女儿家,不知自持守礼,自然要遭人厌弃。”
灵犀从未被哥哥训斥过,委屈得双眸染了泪花,倔强道:“我非要问问去,问问肖赞,问问他的爹娘,他们厌弃我什么?我和肖赞,打小相熟,怎么就不能见面了?”
叶青山站起身:“好,灵犀执意要去,就当没有我这个哥哥。”
灵犀顿住脚步,强忍了眼泪回头道:“我不去就是。”
叶青山将两张官交子递给她:“这是灵犀的嫁妆,收好了。”
灵犀接过去回了屋中,也不点灯,只呆坐着,坐了很久站起身就往外走,一拉门却被反锁上了,绞着双手自言自语道:“肖赞,看来我们是再见不着了,我信你,等着你高中回来。”
第二日一早,叶青山打开门,笑对灵犀说道“灵犀收拾一下,我午后动身。”
灵犀望望东边天空的一缕红线:“我做早饭去,吃过饭我就收拾。”
午后,叶青山带上行囊动身,他只肯让灵犀送到院门外,欲出城门时,灵犀喘吁吁追了上来,手里拿着一把油纸伞,边跑边喊:“哥哥等等,行囊中忘了放伞了。”
叶青山心中直叹气,背上这行囊,这丫头至少看了几十回,扳着手指头一遍一遍得查看,依然是有落下的,如此马虎,独自在家,可能行吗?
接过伞嘱咐灵犀几句出了城门,离家越远越不放心这个相依为命的妹妹,在岔路口略略思忖后,大步往方家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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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付
看着哥哥出了城门,灵犀转身回走,没心思再进店铺,匆匆穿过热闹的大街,却不回家,往肖家而来,她不死心,或许肖赞还没走,或许他变了主意。
肖大娘正在门外舂米,看到灵犀忙站起身笑着招呼:“灵犀来了?赞儿天没亮就上路了,他没说,我想着是夜里行路,天光亮了呢,就读书,这孩子的脾气,唉……”
灵犀瞧着肖大娘,跟往日一样,热情和善,并无任何异样,肖大娘说着话过来拉住她手:“来,赞儿啊,不放心灵犀,对我是千叮咛万嘱咐,灵犀放心,我和你伯父会照应你的。”
进了屋中,肖大娘从匣子里拿出一封书信来,递给灵犀,灵犀待要打开,门外有人重重一声咳嗽,是肖老爹回来了,看见灵犀脸色不善:“怎么还来?”
肖大娘白他一眼:“说的什么话,这孩子早晚和我们是一家人……”
肖老爹坐下连磕几下烟袋锅子:“想当年,叶先生的学问和品行,那是整个县府都闻名的,怎么养出这女儿,竟然不通礼数,不在家呆着,到处乱跑,夜里也不安生,果真……”
灵犀就觉那烟袋锅子磕在脸上一般,慌忙起身告辞走了。
回到家中关上院门,坐在院子里石榴树下的石凳上,急切打开肖赞的书信,灵犀,我一定要高中回来,风风光光娶你进门,灵犀,等着我。
灵犀笑起来,有他这封信就足够了。
她哼着歌捡好稻米磨着面,将石磨推得飞快,心若晴好天气中高飞的鸟儿一般,越飞越高,高得似乎触摸不到,她笑着笑着撒开石磨上的木把,兴奋得喊了出来,啊啊啊,其声高亢,惊飞了树上的栖鸟。
一夜的郁结方消散了,随风而去。
第二日早起出了院门来到井边正要汲水,身后有人笑道:“我来吧。”
回身一看,却是方仲秋,今日的衣着奇怪,一身短打,头上规规矩矩包着蓝布头巾,灵犀噗一声笑道:“怎么这样打扮?”
方仲秋接过她手里的木桶笑嘻嘻道:“仅有的二十两银子都借给你了,家里老的小的都张嘴等着吃饭,昨日找了一家店铺,给人做伙计赚点银两,也是巧了,借来的住处就在你家隔壁,青山兄不在家,正好照应你些。这些粗活重活交给我就是,你做了好吃好喝的,我也蹭些。”
说着话,已汲上来满满两桶水,也不用扁担,一手一只提了进去倒在水缸里,放下木桶时灵犀道:“就不帮我装满水缸吗?”
方仲秋擦着手笑道:“满满一缸水,灵犀得几日才能用完,沤着就不甜了,每日一早给你汲两桶就是。”
灵犀说声也是,方仲秋道:“得赶去店里干活,先走了。”
灵犀追在他身后:“哪家店铺啊?卖什么的?”
方仲秋笑道:“一品斋,卖些脂粉钗环布匹。”
灵犀眼睛一亮:“那可是县府最大的一家,他们的东西都从上京来,是最好最时兴的,我也常去。你既做了那里的伙计,我若买,是不是能少花费些银子?”
方仲秋笑道:“我是伙计,不是掌柜的。不过,你要什么,我倒是可以给捎回来,省得你跑来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