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身体复原后没多久,我接到通知,工会组长要我到他办公室去一趟。在定期工作汇报以外的时间被叫去,肯定不是什么好兆头。肯定是雇主投诉,这边呢,无非受到严重警告,或者按照雇主要求的赔礼道歉,再就是罚款、扣工钱,总之尽是叫人心里沉甸甸的事情。但话说回来,博士有80分钟这道墙壁拦着,根本无法投诉,而且我也一直遵守约定,从未踏入主屋半步。因此,说不定工会组长他老人家只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想了解一下得到过9颗蓝星星的棘手人物后来的情况。
“你这回麻烦大啰!”
工会组长开口第一句话,便令我痛感自己的推测之天真。
“接到投诉了。”他摸着光秃的额头,神情无限困惑地说道。
“怎么样的……”我结巴起来。
之前我也接到过几回雇主的投诉。但是那都是由于对方的误解或者主观臆断造成的,工会组长也明白错不在我,结果他每回都会说一句“总之下回可得改进啊”,来帮我解困。然而,这一回情况不妙。
“你那样迷迷糊糊的叫我怎么办啊?听说你可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过错,对不对?听说你在那位数学教授屋子里过夜啦?”
“我没有犯什么过错。到底是谁,谁做出这等下流的猜测?真叫滑稽透顶!我还不高兴呢。”我抗议道。
“谁都没有瞎猜。你留下过夜,这是事实,对吗?”
我只有点头承认。
“遇到有必要延长工作时间的情况,必须事先向工会组长提出申请。假如事态紧急,迫不得已,事后必须提交有雇主敲章确认的超时工作津贴申请书和事后总结报告。从业守则上应该是这么规定的吧?”
“是的,这些我非常清楚。”
《博士的爱情算式》第三部分(12)
“违背了这条守则,就等于犯了过错。那又怎么能算下流滑稽呢?”
“不对,您弄错了。我并没有认为自己是超时工作,我只不过是出于一点点的热心,管了不该管的闲事……”
“如果不是工作,那到底算什么?又不是为了工作,留在男人屋里过夜,这就难怪人家要瞎猜测了,你说呢?”
“博士生病了。他突然发高烧,我没法扔下他不管。忽视了守则是我不对。非常抱歉。不过,作为一个保姆,我没有做出任何不妥当的行为。而且相反地,我认为自己尽到了当时必须尽到的义务。”
“关于你儿子的这件事……”工会组长伸出食指抚摸着博士的客户登记卡的边缘说,“我也是把它当一项特殊照顾来看待。把孩子带进工作场所,这种做法还没有过先例。再说也是顾客的提议,唔,虽说对方有点难伺候,可我这边好歹也算让了一步呀。其他保姆多少也有点怨言,说怎么就给你一个人特殊待遇。就因为这样,你才更要老老实实做好分内工作,让谁都没话说,不然的,我也很难做人啊。”
“真是很对不起!是我草率了。在儿子这件事上,我非常感激您。您能接受我任性的要求,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才好……”
“所以,你把工作交接一下。”
啊?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从今天开始你不用去那边上班了。今天算一天缺勤,明天上新顾客那里去面试吧。”
只见工会组长把博士的客户卡翻过来,盖上了蓝色印章:第10个星号。
“等等,请等一下。通知来得这么突然,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到底是谁希望炒我鱿鱼的,博士还是您本人呢?”
“是他大嫂。”
我摇摇头,说:“可自从面试之后,我和他大嫂连一次照面也没打过啊。我不记得给她添过什么麻烦。她不准我把偏屋的麻烦事带进主屋,我一直忠实地遵从这条命令行事。没错,她是付我薪水的人,可她对我的工作情况根本一无所知,她凭什么炒我鱿鱼呢?”
“老太太对你在书房过夜这件事知道得一清二楚。”
“那是说她在偷看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