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朦胧的眼,路当归察觉到了床边投来的视线。
他这才恍惚地意识到,这间屋子里不止他一个人,还有一名沉默的看客。
那人的身影掩隐在黑暗中,却像是一个喝茶看戏的观众,正在默不作声地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作为一个大男人,自己帮自己解决并不觉得羞耻,可他怎么能在一个陌生人面前……
这人还不是别人,是他的老冤家邢珹!
脸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路当归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对着床边的人嘶哑出声:
“你……出去。”
说完这句话,他索性扭过头,闭上了眼睛。
半晌后,路当归听到身后传来柜门打开的声响。
一只冰凉的手停在他的颈后,然后缓慢地,掐住了他的后脖颈。
路当归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他试图转过头,想要看看这人到底要干什么,却被邢珹牢牢扼住了后颈,丝毫动弹不得。
“……”
脑海中突然想起了什么,路当归松开床单,开始用尽全力地挣扎了起来。
他差点忘了,这人可是个险些就把自己掐死的疯子!
谁知道自己的脑子又缺了哪根筋,居然跟着这人来了邢家的地盘。这下好了,他就算被邢珹活活掐死,抛尸在他家的后院里,也没有任何人会知道。
如果说邢家的人都是疯子,那背后这人肯定是最疯的那个!
牢牢抓住路当归的后颈,邢珹将路当归的肩背深深摁进被子,然后高举起了右手臂。
用余光瞥了眼墙上的黑影,路当归发现邢珹手里拿着一个刀状物。
那是……
路当归倒吸了一口冷气。
邢珹手里攥着的,是一把金属铁钳。
“你——”
没等他喊叫出声,背后人便扬起钳子,朝着他的脖子高高挥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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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睁开眼,路当归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
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胸腔内持续已久的窒息感完全消失。
他又能正常呼吸了。
抬起手摸了摸脖子,路当归发现自己的脖子上缠了一层纱布,正往外散发着淡淡的草药香气。
他垂下眼,看到金属项圈静静地躺在枕边,已经从中间断成了两半。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以为自己误入了《电锯杀人狂》的现场。姓邢的拿着把铁钳,二话不说就朝着他的脖子挥过来。
这么说,邢珹昨晚并没有发病,而是为了给他解开脖子上的项圈,才……
路当归捂住脸。
太丢人了。
他不是被药物影响失去了意识,他是被活活吓晕过去的。
清晨的冷风沿着窗边吹进室内,路当归打了个哆嗦,这才发现身上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没,穿,衣,服。
衣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