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把一名头上蒙着黑布的男子从后堂拖出来,丢在李路身边。李路手脚发颤脸色苍白,完全失去了镇定。
“盗牛贼,你来辨认一下,你旁边这个人,是不是昨晚和你一起偷牛的同伙?”莫云岫声音一发出,全场无声,所有的眼睛都聚焦在场上跪着的两人身上。
那男子看也不看他,颤颤地抬手,笔直指向李路。
最后一根稻草压垮,李路登时精神崩溃:“大人!大人冤枉!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冤枉我!你看都没看我,怎么知道我是你同伙?!”
莫云岫坐在堂上冷笑:“同伙还用得着看吗?闻都闻得出来了!”众人黑线,县令大人你闻闻给我们看,这话没有一个人敢说。
“铁证如山,李路你就是盗牛贼的同伙,来人!”莫云岫使劲拍着惊堂木,衙役们个个俯首贴耳不敢多言,他们心里也觉着李路实在冤枉,大人要拿你作法,你就自求多福吧!
衙役们怜悯地拿下李路,李路拼命挣扎,嘶声狂叫:“大人!大人!小贼诬陷小民!小民庄子里那三十头牛不是偷来的,是小民的侄子存在小民那里的!”
莫云岫慢条斯理地把玩醒木:“你侄子什么时候存了三十头牛在你那里?狡辩!”
“大人,那三十头牛是我侄子存的六头母牛生的!大人若是不信,可以传我侄子,一问便知!”
莫云岫狡猾地眯起眼睛,阴森森地看着他:“你刚才说,你那三十头牛是你侄子王敬存在你那里的六头母牛生的,不是和盗牛贼一起偷的赃物?”
“是!是!”
“李路,你可确定了?”
“确定!确定!千真万确!”
莫云岫放松地靠在太师椅上,目光在认真听审的众人面上一掠而过:“你们可都听清楚了?”
底下众人不明所以然地点头。
一名衙役在莫云岫目光示意下,走上前一把将盗牛贼头上的黑布揭去,群众顿时哗然,李路的眼睛瞬间睁大。那名端端正正跪着的盗牛贼,赫然是昨天将李路告上公堂的王敬!
李路指着王敬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王敬脸色也有些发白,事出突然,对他来说也是不小的冲击:“是大人让我指认叔叔你的。”
李路登时看向莫云岫。莫云岫摸着光洁的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李路,这么多人作证,说出的话可不能抵赖!”半调笑半威胁的话登时让李路清醒。
李路这才明悟,心服口服地拜倒在地:“大人英明,小民不敢欺瞒大人,三十头牛的确是侄子王敬存的六头母牛生的,小民有罪,任凭大人处罚!”
莫云岫笑眯了眼睛,琢磨着从这土地主身上捞多少钱合适,眼睛一扫四周又改了主意,新任县令应该先竖立良好口碑,口碑好了业绩上去了,才有可能早日回家报仇。肉疼地放过宰割土地主的打算,来日方长:“既然这样,本大人在此做出判决!李路,责你将母牛所生三十头牛还给侄子王敬!王敬,李路养牛五年不容易,返还五头牛做为李路养牛的报酬!你二人还有何话可说?”
李路并不知道刚才在割肉边缘走了一圈,被县令栽赃陷害吓得小心肝到现在还怦怦乱跳,此时哪敢说半个不字。王敬多年官司打到疲软,听到这判决也很满意。叔侄俩高呼大人英明,心满意足地退出了公堂。
围观的群众小声议论着三三两两散去,想来不出两日,莫云岫的好名声就会传遍落霞镇。衙役们诡异地交换眼色,这位新任县令究竟是清官还是昏官?一时之间竟无法下判断,这可是历年来的稀奇事?
管别人怎么想,一直站着听审的老管家是真正放落了心,少爷长大了,懂事了,案子断得这么好,不行,一定要写信让老爷知道夸奖夸奖!管家喜孜孜地去报信了。
莫云岫无聊地看着县衙里的人潮退去,管家的小动作他看在眼里,恶劣地猜想家里那个老不死的接到信会如何地震惊,最好震惊到抽风,他也好有借口回京城。
人群都往后退,站着不动的两个人此时就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一人瘦高个,面容朴实,属于丢到人堆找不到的那种;另一人眉清目秀,穿一袭明显不合身的靛蓝长衫,上翘的嘴角带着未消退的笑容。
隔着退潮的人海,公堂上的纨绔县令和公堂下的乔装女律师第二次正式见面,视线相接目光交缠,仿佛跨越千年之久,为的就是这一刻的心动,寻的就是伊人此时冰雪消融的笑容。
被强过来凑人数的不快消失殆尽,木瑾茗缓缓绽开一个纯粹欣赏的笑。如此精彩的审讯值得她对这名年轻的父母官投以善意的微笑。
连宜不动声色地挡开了两人的对视,“走吧!”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角。
木瑾茗微笑的视线转向连宜:“嗯。”药堂的徒弟半路上被官府拐走,许老要是知晓,定会急得揪掉几根胡子。
莫云岫敏感地瞧了连宜一眼,眯起眼睛,寒气四溢地看着两人旁若无人地离场。
第九章、接案
没过几天,老管家凑过来打着哈哈说,牢里那俩兄弟悔过了,殷切地恳求县太爷放他们出去。
莫云岫郁闷的心情没有好转,一句不放甩袖离去。不知怎么的,木瑾茗两人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