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光武县县衙建筑庄重肃穆。县衙大堂之中,正中央端坐着一个人,他身着一袭黑色的官服,显得格外威严。头上戴着一顶黑铁制成的冠冕,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只见他右手紧握着一把铁剑,剑柄上精心雕刻着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县令”。这位手握文剑之人,正是赵德厚,赵县令。
此刻,大堂之下整齐地站立着三人。其中为首者乃是身材魁梧、满脸胡须的捕头曹彪,另外两人则是身强力壮、动作敏捷的捕快陈勇和张闯。他们神情专注,等待着赵县令发话。
赵县令目光如炬,扫视了一眼堂下众人,然后缓缓开口问道:“关于周家三兄弟之事,诸位有何看法?应当如何处置才好?”
曹彪上前一步,拱手回答道:“回禀大人,公主殿下之意是要对这三人从重惩处。”
赵县令微微点头,表示自己已知晓此事,但脸上却浮现出一丝忧虑之色,接着说道:“这一点我自然明白,然而若真将周家三兄弟严惩不贷,势必要与那周刑结下深仇大恨。而令我担忧的恰恰是周刑背后的势力啊!”
就在这时,一名狱卒匆匆从外面走进大堂,径直来到赵县令身旁,俯身在其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随后,狱卒又迅速退了出去。
赵县令听完狱卒所言之后,脸色微变,沉声道:“周刑已经前往大牢了。”
另一边,在光武县那阴森昏暗、弥漫着腐臭气息的大牢之中,周刑面色阴沉地快步走到了关押着周家三兄弟的牢房门前。他目光冷冽地盯着眼前的狱卒,怒声喝道:“是谁让你们给他们戴上如此沉重的脚镣的!?”
只见一名身形魁梧的牢头听到喝问后,赶忙小步快走过来,恭恭敬敬地向周刑行礼道:“回禀大人,按照惯例,凡是下狱的犯人都是要戴上脚镣以防万一的啊。”
然而周刑却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愈发愤怒地质问道:“放肆!是谁给他们三人定下的罪名!?连县令大人都还未审问,难道这案子竟是由你来审理不成!?”
那牢头一听这话,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噗通一声双膝跪地,一边不停地磕着头,一边颤声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啊!大人饶命,小人这就立刻解开脚镣。”说罢,他便手脚并用,急急忙忙地爬到周家三兄弟所在之处,跪着小心翼翼地将他们脚上的脚镣一一解开。
周刑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甚至都不曾正眼瞧一下那个狼狈不堪的牢头,随后漠然开口道:“本县丞念在你还算有些眼色,此次暂且饶过你,但活罪难逃,你自己去领二十棍责罚,下去领罚吧!”
话音未落,那牢头便如蒙大赦一般,连连叩头谢恩之后,迅速起身匆匆离开了牢房。而此时,周刑则迈步来到了周家三兄弟面前,压低声音说道:“据我估计,用不了多久赵德厚就会提审你们。若想保住性命,你们务必记住一点,那就是一口咬定收钱这件事情乃是从山匪作乱之时起便已开始,而且所得的全部钱财都已经交给了我,用作剿灭匪患之用。明白了吗?”
“可是那些老百姓怎么办,他们会同意这么说吗?”
“这个我已经处理好了。”周刑的眼神之中,一抹狠厉之色瞬间闪过,但转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时,县衙大堂内,赵县令正双眉紧锁、满脸愁容地坐在公案之后。就在他苦思冥想之际,一个身影缓缓从门外踏入。原来是刘仁来了!赵县令见状,赶忙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去,拱手行礼后说道:“下官不知刘长史今日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要事吩咐?”
刘仁面带微笑,和声说道:“今日前来,主要是为了将公主所交代之事妥善落实,顺道也想替赵大人排忧解难,消除您心中的困惑。赵县令,那周家三兄弟可审讯完毕了?”
听到这话,赵德厚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忙不迭地回答道:“正要提审呢。”
刘仁听闻此言,不禁略带疑惑地看了赵县令一眼,却并未开口追问,而是一言不发地直接走进了大堂。
赵县令不敢怠慢,赶紧亲手端起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茗,毕恭毕敬地放在刘仁面前。
刘仁微微一笑,轻声说道:“赵县令似乎心有顾虑啊。”赵县令连忙点头称是,并小心翼翼地说道:“还望刘长史能够指点迷津。”
刘仁微微颔首,轻啜一口茶水后,缓声道:“但讲无妨。”
赵德厚恭恭敬敬地说道:“下官斗胆想要确认一下,不知公主此番莅临我县,究竟是因有其他重要公干而顺路经过呢,还是专程为本县之事而来啊?”说罢,他便微微低下头去,静候答复。
刘仁沉默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道:“本官昨日细细观察,发现赵大人您实乃一名兢兢业业、精明能干之吏员,可为何今日竟会提出如此问题来呢?这着实令本官有些费解呀!”
赵德厚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之色,轻轻摇了摇头,叹气道:“大人有所不知,下官如今已至暮年,年岁渐长,再过些年怕是就要告老还乡,归隐山林喽。对于自身仕途如何,下官其实早已不那么在意了。只是……”
说到此处,他稍稍停顿了一下,伸手指向站在一旁的曹彪等三人,继续说道:“这三位乃是下官从家乡带来之人,他们就如同下官的亲生子女一般,每一个都有着独一无二之处,都是无法被他人所取代的存在呐!"
赵德厚嘴唇微微颤抖:"下官心里自然清楚得很,倘若选择随波逐流,对那些不合理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许便能保得一时平安无事。然而,下官又怎能忍心让这些充满朝气与抱负的年轻人们在黑暗中苦苦摸索,连一点希望之光都看不见呢?下官实在不忍心呐!”
说到这里,赵德厚抬起头:“所以,下官决心要为他们开辟出一条道路,即便这条路上布满了荆棘,困难重重,下官也心甘情愿为之付出一切代价。因为下官坚信,这条路终将通向光明,哪怕为此献上自己的宝贵生命,下官也无怨无悔!”
刘仁缓缓地收起了脸上原本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严肃,他目光如炬地盯着赵德厚,沉声道:“哪怕付出所有?”
赵德厚听到这话后,脸上露出了一抹释然的微笑,他那饱经沧桑的双眼透露出坚定与慈爱,轻声说道:“刘长史啊,我早就说过,他们就如同我的亲生骨肉一般。身为父亲,当危险来临之际,即便双腿颤抖不止,但也要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挡在孩子们身前,因为这是为人父者不可推卸的责任。”
此时,刘仁微微颔首,表示认同,紧接着他提高音量说道:“好!好!好!本官在此明明白白地告知于你,殿下此次专程前来,目标正是光武县。”
闻听此言,赵德厚的神情瞬间变得极为复杂起来,既有对这尘世的万般不舍,仿佛还有着对美好未来的无限憧憬。他嘴唇轻颤,喃喃自语道:“多谢长史大人如此坦诚相告,请大人宽恕我先前表现出的怯懦。”
刘仁面色凝重,义正言辞地回应道:“赵大人切莫这般自谦,您绝非胆小怕事之辈,只不过是面对未知的结局时心生恐惧罢了。然而,恐惧并不能等同于软弱,更非罪过,相反,它能让人清晰地认识到自身的脆弱之处,从而激发内心潜在的力量,使人变得愈发强大且充满善意。”
赵德厚俯身跪倒道:“多谢长史大人的知遇之恩,接下来下官已经知道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