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赐良看了他一眼,微笑地说:“朋友还算识货的,美人蟒肉鲜美无比,老饕宁可以命相换一杯羹,尤其是它的头,可谓全部佳味的精华,我请你吃这等上品,难道又错了不成!”
庄佑不禁语塞,只好坐下,主座上四人已经吃喝起来,赞羡之声不绝,朗月禅师那一桌始终不动着。
这边独醉生,欧阳恩与陈金城以及庄佑左棠,都拿起筷子来一尝,果然其妙无比,欧阳子陵不忍吃,两个女孩子不敢吃,只有百了大师与清昙神尼二人,闭目直念佛号,其声喃喃,然清晰可闻。
端木赐良的心计是厉害的,当第二道菜上来的时候,确实又令大家色变了一下,因为银盆中所盛的,竟又是一个粉装玉琢的熟煮婴儿。
不过因为第一次出乖露丑,所以大家都皱眉头没开口,可把眼睛直瞧着独醉生,希望他能够识出端倪。
独醉生审视片刻,欣然色动,举筷子朝婴儿腹中插过去,略一拨划,更为放心了,喜孜孜的挟起一块肉来,放在口中咀嚼,还不住地称赞道:“主人真个惠我良多,这一蛇两吃之法倒不稀奇,离得的巧匠妙手,将婴儿做得如此酷似,倒不能不浮一大白!”
说着对主座上遥敬了一觞酒,端木赐良也端起杯子回敬道:“先生不愧知我!”语下大有惺惺相惜之意。
大家一听,知道这是以美人蟒的肉,装做而成,吃蛇肉已经够恶心的了,何况再做成这种怪摸样,苦了那几位禅门弟子,对着一桌盛筵,徒念阿弥陀佛!
好在端木赐良的玩笑开得并不过份,以后的几道菜都是规规矩矩的,而且也有一二味素肴,这样大家总算都有了一快朵颐的机会。
不过此人生性偏激高傲,行事总要一背常理,所以他将熏鱼与熊掌放在一盘,非要打破二者不可得兼之说。
大约经过一个时辰,酒菜也上得差不多了,大家心中惦念着正事,都无心去饱填口腹之欲。
朗月禅师第一个忍不住,推起杯来道:“酒足饭饱,盛意拜领,老衲动问一句,敝师弟是否确在贵堡!”
赤龙子崔萍也接着道:“老朽舐犊情深,请准赐与小女一见,且小婿的过节,也希望有一个明确了断!”
双尸中的老二梅宇风冷冷地接口道:“你那宝贝女婿不堪一击,配我徒弟实在不够格,过些时间我帮你另找个好一点的!”
苗疆蛊婆金姥姥反唇相讥道:“活死人,你别臭美了,徒弟谁属还没决定呢!你就恬着脸叫起来了!”
梅世风大怒叫道:“老妖婆,凭你那付德性,也配做那两个孩子的师父,不信咱俩就先较量一下!”
金姥姥掳袖子就要动手,他们方才在一桌上还吃喝得十分起劲,翻脸不认人,邪魔外道,那里还顾得什么风度!
端木赐良皱眉头,看他们要打起来,才解劝道:“你们三位怎么说话不算话啦!那天在楼上你们跟陈姑娘怎么约好的,放着正主儿在那里不找,一味作此无谓意气之争,则又是何苦来哉!”
三个魔头果然不响了,其他人则听得莫明其妙。
端木赐良站起来解释道:“崔陈二位姑娘,资质不凡,禀赋尤佳,所以金前辈及二位梅前辈都有意收作衣钵传人,三位前辈功力超世,技业又各有所长,无论拜在那一方门下,都是二位姑娘的造化!”
崔萍怒声道:“胡说,吾虎女岂会投妖魔门下!”
金姥姥与长白双尸闻言都愤然的站起来。
却为端木赐良伸手拦住,阴恻恻地道:“崔老先生,您也太客气了,您要真是洁身自好,令嫒又何至于冠上一个妙手玉魔的雅号!”
崔萍闻言脸上一红,自悔当初,无话可答。端木赐良得意地又接下去道:“何况投师学艺,只要令嫒自己答应了,您也是无法可想!”
崔萍动容惊问:“那么珏儿自己答应了!”
端木赐良道:“当然答应了!”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崔萍连骂糊涂。
七毒天王见大家悚然色动的样子,非常得意,哈哈大笑了几声,才说下去道:“答应是答应了,只是投在那一边门下尚未决定,不过等一下就可以知道了!”
他又卖关子止口不说了。
梅宇风急性子,见他尽是纡回拖延,大是不耐,抢着说:“那是姓陈的女娃儿提的主意,说是有个小伙子欧阳子陵自命了不起,让我们哥儿俩跟老婆子各接他一场,那一边胜了,她们俩就投哪一边,小伙子飞快出来吧,老头子等得不耐烦了!”
他一步就跨到厅中央,似乎等不及就想动手,大家又把眼光注向欧阳子陵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