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子陵很客气的作了一个揖道:“老师父打扰了,在下与这两位姑娘因为错过了宿头,而且天又快下雨了,想借宝刹借住一宿。pgfanwxw”
老僧用惊奇的眼光又看了他们一眼,才慢慢地摇摇头道:“对不起,没有地方!”说着用手一指,原来他在荒废的庭院中用茅草架了一个小蓬,蓬门半开,里面有油灯的微光照着。
只有一榻之地,当然不可能容纳下很多人。
欧阳子陵笑着道:“我们并不想分占老师父的居处,只在殿上歇一夜,同时避避雨!”
说着雨点已经开始下落,虽然点子不大,可是却有着暴雨的征象,那老和尚惊叫道:“不行,那殿上不能耽,尤其是雷雨之夜。”
这下子换成欧阳子陵他们惊奇了。
同声问道:“为什么?难道那殿上有什么古怪吗?”
老僧颤声问道:“难道你们一路走来,没有听人家说过关于这庙的事情?”老僧嘟着枯扁的嘴唇道:“这就难怪了,不是我不答应,实在是这庙里不太平,那殿上本来是停柩的地方,可是不知是什么道理?灵柩一停到这地方,立刻就变成古怪,那些尸体不但不枯,反而作起怪来。
经常夜半推开棺木,看见生人,立刻就抓上去,吸尽鲜血而死,力大无穷,刀剑不惧,尤其是雷雨之夜,几乎全部出动了。
附近两百里内六七个村庄都知道这回事,你们远道而来,又没有停下,所以没人告诉你们……”
辛红绢与沙漠龙虽有一身本事,可是女孩子天性怕鬼,听老僧讲得活灵活现,不禁毛骨悚然,紧紧靠在欧阳子陵身旁。
天外玉龙却神色夷然地笑道:“那么老师父住在此地怎么能不受其害?”
老僧见欧阳子陵不相信,神情很不高兴道:“我八岁在此地出家,现在九十多岁了,这些死人生前都认识我,所以不害我,现在我每逢遇见他们出来时,赶快敲锣通知左右,警告大家不要到附近来,这事情已有二十年的历史了。二十年来大家就为这事情供养着我……”
欧阳子陵笑道;“做了鬼,还认识故旧,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子不语,怪力乱神……”
老僧见欧阳子陵隐隐有挖苦之意,不禁更为生气,道:“你以为我在吓你们?不相信你尽管去好了,反正我告诉过你们了,出了事可别怨我?”说完他气冲冲地回到茅蓬里去了。
辛红绢却拉着欧阳子陵的衣袖道:“陵哥哥,我怕,我们离开这儿吧!”这时雨势更豪,雷声隆隆,金蛇乱窜,他们虽然站在庙门的廊亭下,风依然把雨点飘进来,打湿了他们的衣裳。
欧阳子陵伸着手,把两个女孩子揽住,发现她们都在颤抖,不由笑着道:“别听那老和尚的鬼话,行尸走肉,可能是有的,那只是死尸受了雷电的感应,不过能行动片刻罢了。
那有再活上二十年的,他在吓你们呢,雨这么大,我们怎么走,还是去躲一下吧,要是真有鬼,我们也开开眼界!”说完把马匹牵进来,栓在门亭里。
自己挟了两个女孩子,飞身一纵,窜进了大殿里。
藉着闪电的亮光,打量一下大殿,的确横七竖八,停放着十几具棺木。
木前刻着姓名讳号,男女都有,木质陈旧油漆斑剥,仿佛停放很久,鬼气森森,十分恐怖。
沙漠龙与辛红绢更怕了,一人拉住他一条胳膊,蜷缩在他胸前,动都不敢动一下。欧阳子陵一再相劝,可是丝毫不起作用,只好拥着她俩走到供台前面,靠着台脚坐下。突然殿门口晃晃悠悠地来了一条人影,周身臃肿,两个女孩子吓得尖叫一声,埋首躲到欧阳子陵胸前,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欧阳子陵抬起手臂,凝聚功力,正准备劈过去。
那黑影却开了口:“不要怕,是我。”是那老僧的声音。
他披着一块油布,所以看来特别臃肿,慢慢地走过来,叹着气道:“你们一定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看你们都像练武的人,胆子也许壮一点,而且雨也实在太大了,我特别给你们送个灯来,有个光,万一风吹草动,你们能看清楚一点,也好有个准备。”
一面说着,一面摸出火石与艾,将带来的一盏油灯给点上了。
欧阳子陵见这老僧的来意很诚恳,倒是连连的向他道谢,老僧又看了他们几眼,摇着头,慢慢的回到他茅蓬去了。
这殿中多了一点如豆的灯亮,不但没有减小恐怖的气氛,反而加浓了神秘的意味。那灯光黯黯的,照着许多陈旧的棺木,而且殿外狂风的余劲,将火苗吹得一晃一晃的,格外骇人心魄。
沙漠龙颤着声音道:“陵哥哥,我实在真的有点怕,刚才我好像听见棺材中有响动的声音?”
欧阳子陵笑着宽慰她道:“那一定是你多心了,人之所以能够活着,完全是靠着精气神的作用,人死了,这些精神都失去了凭藉,自然地消失了……。”
他正说得高兴,沙漠龙却岔着嘴道:“不然,生死存灭,至今犹是一个谜,死后还魂或是作祟之事,屡见不鲜。湘西有赶尸的人,听说可以凭着符咒,驱尸千里,我师父当年曾亲眼目睹,百思不得其解……”
辛红绢却连忙挪前一点道:“龙姐姐,人家正怕得慌,你还要加意喧染,鬼神的感应最灵,不去提它没事,一提它就出现。这是我在书上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