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衡吐出一口气说,“都过去了。现在早已换了不知道多少个老板了,里面其实没什么东西,但怎么起的火?人都没有,为什么会失火?那里面,损失最严重的应该是几台电脑。”
祝玫疑惑问,“那不就是个普通事故吗?”
谢衡看了她一眼,摇头道,“我不这么看,一个废弃的厂房里面怎么会住人?火灾之后老板人也失踪了,据说是出国了,只是一场火灾这么简单吗?”
祝玫问,“不查吗?”
谢衡定定地看着她,又摇了摇头。
祝玫问,“是关系到什么人吧?”
谢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你还记得陶夕佳说起过的那个赵老板吗?”
祝玫说,“记得。”
谢衡道,“你总不会认为赵老板是靠着他自己发展到今天的吧?”
祝玫神情专注地听着,没有接话。
谢衡继续道,“金域资产管理公司,如果你听说过的话,你会知道他的老板是谁。这些厂房,都是部队的土地,上面这些资产,都是金域在管理。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吧,前几天,那个赵老板其实想结束在渤江的生意,但是有人不同意。”
祝玫问,“谁不同意?”
谢衡反问,“你说呢?”
祝玫皱着眉,明白这其中的情况错综复杂。
谢衡说,“所以不要轻易蹚进这趟浑水里。这里面牵涉到的人,不是你们能动的了的。部队这些地,拖了十多年都解决不了,光靠你那位男朋友,他背景再硬又怎么样呢?他对抗的了整个大环境吗?”
西西弗斯对抗不了众神。
但西西弗斯可以选择不妥协。
祝玫收起了深沉,恢复了平静,她问,“你的意思是不要管了吗?”
谢衡说,“对。”
祝玫沉默了一会儿,问,“所以你的意思是,就该假装没有看到,什么都不做,不去改变,是吗?”
谢衡说,“这个世界本就是黑暗的,别以为有什么光明可言,从来不存在,宇宙身处在一片黑暗中,人类也被暗中观察,或许我们只是某个超神的玩物。”
他们小时候,多少次聊过这些。
祝玫怀念,又觉得伤感,她喃喃地说了一句,“太阳也不过只是一颗晨星,从来没有所谓黎明,只有当我们觉醒的时候,天空才会破晓。”
谢衡听着祝玫的呢喃,他说,“人都是要死的。”
祝玫皱着眉,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两个人没有再说话。
车到了殡仪馆,满目肃穆的黑与白。
谢衡刚要下车,祝玫忽然问,“谢衡,你敢看陶夕佳那两个孩子的眼睛吗?”
谢衡一怔,微微阖眼。孩子无辜的、纯真的眼睛,他们娇嫩可爱的面容,在他脑海中飞速掠过。
他的动作微微一顿,继而打开了门,推门下车。
谢衡说,“别把我想的那么黑暗,我只是接受现实。”
祝玫也下了车,锁了车门,两个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就像隔着此岸和彼岸。
谢衡回身,祝玫站定。
两个人四目相对。
吹来年少的风。
他们见证了彼此的青春。
太多话要说。
可最终,欲说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