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淑香哭得愈发厉害,秦长越自己都觉得自己十恶不赦。
“大嫂,我们都知道的,你这些年的辛苦,大家都看在眼里的。”
“那你说,我就说了长安这么几句,他就和我顶嘴……”
杨淑香表面上是在说秦长安,其实也是在讥讽秦长越。
“娘真是白养你这么多年了啊!”
秦长安被杨淑香骂了几句,嘴巴瘪了瘪,顿时就哭了出来。
他不过就是出门玩了一会儿,天都没黑就回来了,为什么娘就要这样骂自己呢。
“晚雪,你说,我真的就是管错了吗?”杨淑香得到了孙晚雪的安慰,自觉孙晚雪已经站在了自己这边,便更希望孙晚雪表个态。
“大嫂,我知道你关心长安,我和二嫂也都是长安的婶娘,长越也是长安的哥哥,这家里,哪里有人是不关心长安的?”
“大嫂你为这个家也付出了不少,但是大嫂,长安是个男孩,往后咱们秦家的门头,那是要等着长安去顶起来的,你这样管着长安,不叫他成长,往后秦家要怎么办呢,人家难道不会笑话咱们秦家,把长安养成了小姑娘吗?”
杨淑香的泪水卡在了眼眶里,没掉出来,张大了嘴巴看着孙晚雪,显然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孙晚雪怎么又开始帮着秦长越说话了。
“可是长安还是个孩子啊!”
“大嫂,长安总是要长大的啊……”
“不是,不是还有长越吗,有长越在,长安只要平平安安的,他平平安安的,我们秦家,我们秦家才有指望啊……”
秦长安的父亲去得早,杨淑香只有秦长安这么一个指望,说什么也是不肯轻易松手的。
秦长安的父亲刚去的时候,杨淑香简直觉得天都塌了,要不是还有秦长安,她估计自己就跟着去了。
秦长安是她人生唯一的精神支柱。
被孙晚雪这么一说,杨淑香一时间有几分慌不择言,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大娘,”秦长越坐在一旁,声音有几分阴沉,“大伯和我父亲去的时候,小叔叔力挽狂澜,一面在外征战沙场,一面带着我四处历练,在小叔叔去之前,我已经是周遭出了名的少年战神。”
“可小叔叔刚去那几年,我有多苦,大娘你都是看见的,大伯和我爹刚去的时候,小叔叔一夜睡不够两个时辰,每日眼睛都是通红的,一个月内人就瘦了十五斤,大娘你也是看在眼里的。”
“如今是还有我,可是大娘,边
关常年不稳,不知何时我就又要挂帅出征,退一万步说,我可以次次平安,那么京中秦家,难道就靠你们三个妇人吗,长安要一辈子养在你的羽翼之下吗?若我死了……”
“别胡说!”杨淑香到底也不是恨秦长越,听得她的话,赶紧喝了一声。
“大娘,在秦家,死从来就不是一个胡说的字眼。”
秦长越声音沉稳,杨淑香却在一旁抖个不停。
是啊,秦长越不是在危言耸听,在秦家,每一个男儿,都有随时战死的可能。
大伯,父亲,小叔叔,不都是这样死在疆场上的吗,再往前,还有爷爷,太爷爷,秦家世代忠良这个名头,都是用鲜血染就的。
杨淑香哭得厉害,已然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