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会娶你。”
若是换作从前听到这句话,她一定会高兴地飞跳起来,可如愿嫁给他那么多年,再听这话,就只觉得悲凉,越想心口越发揪得生疼,他怎么会想娶她呢?她怎么敢那么问。
如果她不曾喜欢魏远洲,真正做到两不相干就好了。可人啊,总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从前她想着,以妻子的身份一生伴他左右就好,爱不爱的又有什么关系,可后来,她又想,君心如我心,情爱圆满才好。
既要又要,终是欲壑难填鬼见愁。
这些天,她的耳边总是时不时飘荡着那晚他说过的话:
“母亲那边我自会去游说,你不必勉强自己与我周旋。”
“孩子没那么重要,药性重会伤身,还是停了吧。”
“我会当什么都没发生,往后一切如常。”
孩子。
是与她的孩子才不重要吧?若是那个人的,他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吗?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无意间看到的那封信。
写信之人,是柔嘉郡主。
柔嘉郡主,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容貌堪比天人之姿,仍记得某次宫宴,一袭白裙翩然起舞,曼妙身姿惊艳了无数人。
那个,如果没有她,魏远洲真正会娶的女人。
关键他们,郎才女貌,门当户对,与魏远洲亦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是旁人眼中天造地设的一对,不像她,与他处处不般配。
但是明明,当她与魏远洲定亲过后,他们便一南一北,断了往来,可为何会……
信中内容寥寥数语,没有暧昧的言语,却处处透着熟稔自然,显然不是时隔多年的再次联络。
其中的一句话比任何字眼都要刺目诛心:“远洲,你能不能来接我回京?”
她是不太相信两人会感情复燃的,两年前,柔嘉郡主的夫君战死沙场,而她自此心灰意冷,入了净慈寺带发礼佛,了却红尘之人又怎么还会有旁的心思。
与其陷入虚无缥缈的猜忌,她更在意的是魏远洲的态度。
而不久后,从门外传来的一句:半个月后,我会南下去一趟净慈寺。
彻底消灭了她仅存的一丝侥幸。
他刚刚上任首辅之位不久,官场上无声的硝烟还未褪去,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他,而他竟要抛下他所珍惜的仕途,跑去接柔嘉回京?
那一刻,胸口仿佛堵住了,喘不过来气。
她无法接受,明明他的心中正要奔赴另一个女人,身体上却在和她温存恩爱。
这个认知,让她恶心。
她终于明白,刚刚成婚时,他所说做一对相敬如宾的表面夫妻是何意思,原是因为她的存在,让他与柔嘉郡主做不成真正的夫妻。
支撑七年的感情,在这封信面前就像是一场笑话。
而她,竟还傻乎乎的,想要给他生个孩子。
于是一气之下,命绿荷寻了避孕的药物。
因为作为妻子和掌家媳的责任,她避不开与他亲热,但是心中实在憋屈,还是有些骨气,不想她的孩子,在这样荒唐的局面下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