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藩绷着脸对岱云道:“岱云,云雾遮不住太阳,让你心头的雾霾赶紧荡去。记住,而今,你我皆是朝廷命官,我不允许你有病!你这是心病!好好做官,好好做爹好吗?死神从不会因为谁高贵,就多给他一个时辰!你我都三十的人了,时光不会在我们头顶停留。我们当下活着的每一刻,都是那么宝贵。柳溪三十岁,海秋四十四岁,死神从不给谁打招呼,随时随地就能将人一命呜呼。我们有什么资本,躺在床上消费自己的生命?”
岱云闻听眼泪唰唰地掉在碗里,国藩严厉道:“哭什么?我说得对吗?”
“对。”“对就起来,跟我回家看儿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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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源兖和桂香随着国藩回到家中,恰看到李嫂抱着远济,秉钰在逗孩子玩。岱云紧走几步来到远济身边,笑着伸出手道:“来,让爹抱抱。”
远济朝岱云笑了下,害羞地马上趴在李嫂肩头,将脸背了过去。秉钰和桂香大笑:“呵呵,见到爹害羞了呢!”
岱云追着远济:“济儿,我是爹啊!你不认识爹了?”
远济否认地哼唧了声,秉钰忙说:“远济,爹叫你呢,快叫爹啊?”远济小手指着门外,“爹!”
秉钰接话道:“哦?我们济儿说,爹在外面的是吗?”远济连连点头,岱云无奈一笑,“看来,我这个爹是被涤兄取而代之了!”
桂香对远济拍着手道:“济儿,来,姐姐抱抱。”秉钰闻听有意或无意地对桂香道,“孩子那么小,叫姨娘吧。”
李嫂也随其话道:“对呀,不是一辈人,还是叫姨娘的好。”
桂香不好意思地:“哈,我还第一次当姨娘呢。济儿,来,让姨娘抱抱好吗?”小远济探着身子扑向桂香,桂香高兴地,“哎哟,好宝宝,喜欢姨娘抱!”秉钰说,“哈,我们济儿会叫姨娘,济儿,快叫姨娘,叫姨、娘!”
远济冲着桂香眨巴眨巴眼,乐呵一笑,连着叫了两声娘:“娘,娘!”桂香霎时被羞得满脸通红,“哎哟,傻宝宝,我是姨娘!”
远济又笑着叫桂香:“娘娘。。。”岱云被囧得不好意思,“哈,这孩子。”秉钰对李嫂抿嘴一笑,李嫂也会意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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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藩站在西厢房里正和郭嵩焘和冯树堂说话:“伯琛,晚饭让你嫂子加菜,祝贺你和树堂兄,双双拿下了教习官。”
郭嵩焘一脸的满不在乎:“嗨,值不当的,又不是中进士。”
曾国藩道:“伯琛,不能小瞧了教习呀,有了这个阶衔,即便以后会试不考,随便在哪个地方亦能做教官哪?”
冯树堂接话道:“哈,伯琛心高,一心想求大功名;我获有教习官这个阶位,已经很知足了。或许以后,也真就以教官为生了。”
郭嵩焘拍了下冯树堂的肩头:“老兄,您可言不由衷!前天,还说明年会试呢,怎么录取了教习官,就知足了呢?”
冯树堂笑道:“我的意思,会试还得试,有机会当然要试。梯子总要一步步爬,实在攀不上去,就要放手。”
曾国藩称赞道:“树堂这个心态非常好。读书,非见得要做官,像孔夫子那样,桃李满天下,世代相传,岂不更受人尊敬?”
郭嵩焘呵呵一笑:“我考教习,其实也就是玩玩而已,人各有志。”
冯树堂说:“伯琛较我年轻,年轻就是资本。”
这时,桂香抱着远济站在门外,喊国藩出来见客:“老爷,来客人了!夫人请您到客厅见客。”
国藩闻听一震:“哦?这时候谁会来?伯琛,你们先聊,我过去看看。”国藩说着径直进了客厅,进门只见李文安和儿子---李鸿章在座,二人见国藩进来忙起身,李文安对儿子道,“快,见过世叔。”
曾国藩一脸的惊喜道:“哦!这是儿子啊?好一表人才!”
李鸿章忙跪下叩头:“世侄少荃叩见世叔!”
国藩忙将其扶起:“哎,使不得、使不得,快快请坐。”
待三人坐定,春梅已送上茶来:“李老爷,少爷,请。”李鸿章忙起身鞠躬:“多谢!”
春梅宛然一笑:“少爷客气。”说着便出了屋。
国藩打量着李鸿章对李文安道:“玉川兄,今日,是哪阵风把你们父子给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