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惶恐和空虚后知后觉的袭来,贺羽下意识抱紧了白蛇。
“怎么会这样?”
白蛇被勒的不舒服,扭动着身体要挣脱,粗糙的体表蹭过挂着泪水的脸颊,留下一片湿润的红痕。
一个生物存在的痕迹到底该如何界定,贺羽不知道,但如果小舅舅的意识再也回不来,那在她看来,其实就等于是死了。
死亡,这个冰冷的词语,贺羽先前一直避免去想。
但此刻,它像是扎在心尖的刺,随着每次心跳带来无法忽视的痛。
贺羽并没有哭太久。
泪水是没有用的,吻同样也没有,这不是童话故事,冷血动物如果对她的眼泪感兴趣,只可能是想要摄取点盐分了。
她看向没心没肺,因为今天没吃上饭,已经将头探到厨房垃圾桶的白蛇,抹了把脸。
日子总归还要过下去。
哪怕那不再是它本身,只是力量的残余,贺羽姑且还是把它养了起来。
就当这是小舅舅的遗物好了,贺羽这样想着,决定负起责任来。
不负责任也不行,它吃人都吃惯了,这时候放生,乱吃无辜怎么办?这条笨蛇怕是不知道找犯罪分子来吃。
倒不是希望它惩恶扬善,主要是这种人失踪了,一般没人会报警。
又是一通兵荒马乱,贺羽终于将大白蛇塞进了硬壳行李箱,带着它回到了B区。
这一次,贺羽租房子时特意选了签订长租合同,并且要了二居室,打算将一个房间留给白蛇,甚至往里放些猫爬架一类的东西,来让白蛇独立一些,别太黏她。
她不太想在夜里,突然醒来时,发现有一条蛇缠在她身上汲取温度。
这总会让她生出虚幻的希望,而这希望落空就会让人很沮丧。
贺羽不想在深夜一次次被提醒,它只是条徒有其型的蠢东西。
这天下午,木工来量房间尺寸,听说是要养蛇,还是这么大的一条,他频频用奇怪的目光打量贺羽。
但毕竟他没说出歧视的话来,贺羽也不好跟他计较。
而这人虽然看起来令人不爽,效率却很高,当天晚上就发了图纸过来。
贺羽正想发个修改意见过去,木工突然没头没脑的发了一句:你现在是在家里吧?
这样没分寸的提问,让贺羽有些不爽,而她一个问号还没发出去,突然停电。
屏幕上又跳出一句话:把你的宠物给我吧。
随之而来的是窗外传来异样的声响,回头,就见先前的那位工匠贴在窗户上。
他,或者说它的额头上,有数道深深的裂缝,露出漆黑的,没有瞳孔和眼白之分的眼睛。
像极了蜘蛛。
怪物?
贺羽白日没察觉到它的气息,这不奇怪,在都市里生活,能隐蔽自己气息的怪物还是很多的,就像贺羽,为了过各处的安检,也都习惯了收敛起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