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晔,我相信你,会是个好皇帝的。”
盛意在这两个学生身上几乎倾注了自已的全部心血。
哪怕如今承晔的年纪尚小,也绝对能撑起风雨飘摇的天启王朝。
盛意不是没有想过留在盛京城里帮他一起度过,念头只在脑海中闪过一瞬就被他自已否决。
他曾在草原上目睹一只老鹰为了让孩子学会飞翔,将孩子带到悬崖上再推下去。
恶劣的环境总是能促使人以最快的速度成长。
——就像当初的盛二郎。
盛京城皇宫里的盛承晔不是他的外甥,是天启王朝的帝王。
盛意能为他遮风挡雨一时,却不能将他护在身后一世。
总要长大的,或早或晚。
盛意用指腹温柔帮他擦去眼角的泪,就像幼时他每每跟华锦打架输了扑到舅舅怀里哭一样。
“承晔,珍重。”
布哈斯赫扶着盛意上了马车,车夫拿起鞭子抽打了一下马背,车辕缓缓碾过过往,驶向远方。
呼格吉勒站在原地,半晌后才轻声道:“珍重。”
最初是去了离京城不远的苏城里赴了一场赏菊宴,等京城和封狼郡局势平息下来后往江南走。
品尝各地美食,闲来无事还会找个小村庄住上几月。
盛意热衷于在篱笆围着的院墙里种各种花花草草,虽然种子撒下去活下来的不到十分之一,但是一点也不影响布哈斯赫锄地的热情。
小八偶尔也凑上来扒拉两下。
再以鹰鹰好辛苦的名义,让厨娘做饭时多给它烤一只鸡一只鸭。
离开了盛京城的盛意才是真正的鲜活,他们路过某城有小姐在彩楼招亲,布哈斯赫不过是好奇看了一眼,扭头一看盛意就自顾自走了好远。
布哈斯赫跟在身边这么多年,不像最开始那样愚钝。
恍惚间意识到盛意是在因为自已无意间的动作吃醋,心底莫名溢出一阵满足,追上去慌忙解释道:
“我只是没看过,不是……”
盛意停下了脚步。
但心情似乎并没有变好多少。
相比之下,盛意甚至情愿布哈斯赫什么都不懂。
像现在这样自已心里的想法被看穿,让他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别扭。
直到他们回临时租下来的院子,盛意坐在书桌后,布哈斯赫习惯性帮他磨墨。
盛意提笔在宣纸上写下‘休书’两个大字,布哈斯赫伸手扯住纸一角,拽过来后团成一团丢掉。
另拿了一张纸,沾点墨汁开始写下歪歪扭扭的两个字。
婚书。
盛意一只手撑着下巴看他写,莫名其妙的怒意就这么散了。
直到暮年,游历了这么多年名山大川的两人才回盛京。
如今天启在呼格吉勒的治理下已是太平盛景。
回京城时才知道,当初那个老大夫在几年前就已仙逝。
他徒弟倒还是守着街头那家医馆。
偶然一次机会闲聊几句,提及那老大夫在临死前还惦记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