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无玉斜斜靠坐着,目光在这丫鬟的脸上逡巡。
这人是承乾宫曾经侍奉过萧玄珀的人,看来为了封锁她被囚禁的消息,那侍卫一时之间也不放心安排别的人,便把承乾宫的人唤了过来。
萧玄珀不在宫内,现在恐怕是在诏狱里折磨陆听寒,想让他继续模仿她的笔迹,伪造构陷陆家的诏书。
她气定神闲地使唤侍女,“本宫要沐浴。”
话一出口,就被杜慈打断。
“公主还在发烧,现在不宜沐浴,会加重病情。而且,夹板处也不能沾水。”
萧无玉故意冷笑一声,暧昧说道:
“杜大人还真是关心本宫啊,方才又为何下那么重的手,本宫身上现在还在疼。”
杜慈脸皮一红,恼得不知该怎么分辨,他从未料想公主会用这样的伎俩来折腾他。
侍女低着头大气不敢出,可僵直的躯体昭示着内心的忐忑,她就这么探听到公主和杜太医之间的秘辛,吓得魂不守舍,犹豫着要不要去同陛下禀报。
杜慈直直跪在地上,朝萧无玉重重磕头。
“微臣不敢。”
她淡笑一声,挥了挥手。
“你先下去候着,本宫要更衣。”
由于不能沐浴,侍女只能打了热水来替她擦拭,触碰到她手腕和脖颈处的锁链,皆是抖如筛糠。
她只听闻长公主回宫养病,没想到竟然被陛下锁在此处。
萧无玉的眸光牢牢攫住她,开口问道:
“你叫云枝?”
云枝受宠若惊,没想到公主记得她的名字。
“奴婢在,公主有何吩咐?”
“本宫见你一直盯着我这脖子,是好奇本宫为何戴着锁链?”
云枝一头跪在地上,“奴婢不敢,奴婢什么都没看见!”
“不用害怕,本宫还需要你侍奉呢,不会在陛下面前说什么,起来吧。”
“谢公主。”
云枝惶恐起身,继续替萧无玉擦拭更衣,看见她背后密密麻麻的伤疤时,又止不住地抖了抖。
长公主殿下在朝中向来是说一不二,连陛下也曾唯公主之命是从,但她对宫人却和颜悦色,未曾有无故责打谩骂的时候。
有次她犯了错被内侍监张德责罚,还是公主随口说了几句,免了她的罪,云枝一直对她心存感激。
萧无玉不动声色地任由她摆弄,她之前不过是借杜慈试试水,多接触一个人,便多一分机会,没想到来的是这个宫女,她记得她之前似乎无意之间照拂过她,暗道运气不错。
“待会儿去把帘子升几幅起来,这里和昭阳宫比,也太暗了些。”
“是。”
云枝边升帘子便说道:“这里虽然不比昭阳宫奢华,但奴婢记得当时陛下布置这长乐宫时,很是费了一番心思呢。”
原来这里是长乐宫,离承乾宫一步之遥,她记得从前萧玄珀提过让她搬来这里,她嫌麻烦没有挪,现在倒是如了他的愿了。
云枝做完事,回到榻边。
“公主饿吗?要不要奴婢去吩咐些膳食送进来?”
虽然不知道陛下为何要这样做,可既然命御医来诊治,那就绝对不能怠慢了公主。
萧无玉笑着点头,“有劳了。”
“顺便,让杜太医进来吧,夹板还需要重新固定。”
“是。”
萧无玉看着她的背影,眸中的情绪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