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媚!”浑沌吼得连肺叶都疼痛起来,他放声叫,叫出她软软央求想听的名字,可是她听不到。
百媚只剩微弱呜咽,沙石整个包覆住她,她无法喊出他的名字,浑沌看不见她,在他眼前,是一座积沙堆起的人形,隐隐还能看见她在颤抖,还能察觉她微弱的呼吸,更多的沙,组成更强的石,不断、不断、不断地堆叠交砌——
炫目柔光消失,弥漫整个山头的云雾也驱散开来,留在原地的,只剩一块高耸入天的巨岩。
岩里,有她。
浑沌发狂地冲过去。“百媚!”
月读的身影挡在浑沌与巨岩之间,浑沌火红着双眸,抡握死紧的拳直接挥向它。
幻影被打碎,月读氤氲的脸孔彷佛被风吹拂的流云,缓缓扭曲,唯一不变的是光晕下淡然轻抿的唇。
“你不怕我在那块岩上缚了神咒?以现在的你而言,碰触了,就是粉身碎骨。”
月读的告诫,浑沌连听也不听,他没心思管那种小事。他穿透了月读的形体扑向巨岩,一拳一拳往岩面上猛力挥击,要将巨岩打碎。
“百媚!百媚!百媚!”他的爪子刺进了掌心,握出鲜血,自指节蜿蜒流下,在岩面上留下一个一个血色拳印。
月读在浑沌身后重新凝聚成形,凝眸静看浑沌的举止,眸中流露出讶异。
这只凶兽竟不顾自己性命安全,也要徒手击石,虽然那句告诫纯属试探,岩上并没有下咒,它不以为自私的浑沌甘心为一只小狐冒险,它了解他的本性、他的邪性,为了感化他,衪试过许许多多方法,却没有一次成功,浑沌极劣不受教,千年前封住他,是已经到了逼不得已的消极做法。
他此时的丧失理智,是因为小狐妖,还是因为不甘自己千万年的修为法力随她一并被封?
浑沌嘴里吼出答案,“百媚!该死的石头!把她吐出来!吐出来!百媚!”
“你打不穿这面岩,停手吧。”
“少罗唆!少罗唆——”
月读不因为浑沌的怒吼而停口,仍幽幽续道:“即使是未失去法力前的凶兽浑沌,也不可能破坏净化石。”
“把她放出来!”浑沌又扑向它,胡乱挥拳。
他没有魔力,只能肉搏,但令人泄气的是拳拳挥空,月读不闪不躲,云雾里,处处是衪,也处处不是它。
“死心吧,她在净化石里会逐渐被神气洗涤,洗去她的妖性,这对她是好事。”月读并不想继续与发狂的浑沌缠斗,浑沌根本不听衪所言,再多说也是白费,雾里的神影渐渐淡化,开始消失。
“等等!月读!你别想逃!月读!你不把她放出来就乾脆连我一起封起来!月读——”浑沌使劲去捞白烟,沾满血的十指一拢,掌心里还是空荡荡,捉不到任何东西。
月读从他眼前化为虚无,只留下最后一句——
“神,不会赶尽杀绝。”
第一天,浑沌用尽力气捶打净化石,打到皮绽骨裂仍不停手,那块巨岩连一丝丝裂缝也没有。
第二天,浑沌改用脚踹,踹到脚踝脱臼。
第三天,浑沌将脱臼的脚踝用力推回原位,继续踹。
第四天,浑沌将裂开的指骨缠上木片固定,继续捶。
第十天,浑沌撞碎右肩胛骨,巨岩依然文风不动。
第二十天,浑沌头上的左角断裂,汩汩流着血,他将断角草车缠妥,改用右角撞。
第二个月,稍稍复原的右肩胛骨再度被撞碎。
第四个月,勉强能动的左拳彷佛扑火飞蛾,在岩面上拗断成九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