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止脑袋轻垂,眼睫簌簌抖动快速回道:“伯父宅院里清幽静谧,下人也照料周到,小侄住得十分舒坦,多谢伯父挂怀。”
话落,嘴角扯出的笑意都略显僵硬,双手仍规规矩矩地抱拳,就等着秦老爹的下一句吩咐。
秦老爹:“小侄,实在对不住,这几日店铺业务繁忙,刚听管家说家里来了客人,才赶来打招呼。”
容止连忙说道:“秦伯父事务繁忙,小侄本应早些前来拜会,是小侄唐突了。”
秦老爹摆了摆手,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无妨,无妨。家里大平日又静,你来添添人气,挺好。你和禾苗同朝为官,往后正该相互帮衬。”
容止听闻此言,赶忙应道:“秦伯父说得极是,小侄定当与禾苗互相扶持。”
秦禾苗也笑着附和。
秦老爹看了看两人,心中满意。
三人浑然不知,在院角阴暗的旮旯里,
一人影隐在阴影之中,目光如隼,死死盯着这里的动静,手中纸笔不停沙沙作响,
将他们的言谈笑语举手投足,事无巨细一一记录。
片刻后,那人影悄然离去,寻了处隐蔽之地,放飞手中白鸽,白鸽振翅直入云霄,向着皇宫疾驰而去。
御书房
帝九尊身处阴沉府邸,气氛压抑得仿若能滴出水来。
他正负手在御书房踱步,神色焦躁,
忽闻窗外白鸽振翅之声,心头一紧取下白鸽腿上竹筒,展开信纸。
随着目光扫过那一行行文字,他的脸色愈发阴沉,紧咬的牙关咯咯作响,
牙缝中挤出狠话:“这该死的容止,像个甩不掉的阴魂,竟无处不在,使出浑身解数勾引苗儿!”
言罢,信纸被他狠狠攥在掌心,揉成一团,那周身散发的凛冽寒意,似要将周遭空气都冻结起来。
夜幕如墨,缓缓浸染了定国将军府的庭院,屋内却烛火通明暖意融融。
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饭菜,荤素搭配色泽诱人,腾腾热气氤氲着阖家欢聚的温馨气息。
秦禾苗笑意盈盈,一边给容止夹了一筷子糖醋排骨,
一边转头对秦老爹说道:“爹,今日您可得多尝尝这道菜,是我特意嘱咐厨房按您口味做的。”
秦父爽朗大笑,声若洪钟,
眼角的细纹都透着慈爱:“好好好,我儿有心了。”
说罢,目光落在容止身上,满是欣赏之色,“不过呀,今日有小容在,这饭吃得更是热闹。
小容啊,今日与你一番交谈,真真是让老夫刮目相看呐!”
容止忙放下碗筷,谦逊地拱手,
脸上泛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红晕:“伯父谬赞了,能与伯父、禾苗同桌共食畅聊家常,是容止的荣幸。
伯父见多识广,一番见解让晚辈受益匪浅,晚辈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
秦禾苗轻嗔道:“你呀,整日这般谦逊,我爹夸你,那可是实打实的心里话,哪有什么谬赞。”
秦老爹亦是频频点头,轻抚胡须:“禾苗说得没错,如今这世道,年轻人能有你这般心系民生、才思敏捷又沉稳谦逊的,实在难得。
你对局势见解独到旁征博引,可比好些个整日只知玩乐的公子哥儿强上百倍。”
容止微微欠身,诚挚回应:“伯父过奖,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晚辈不过是多读了些书,略有所思罢了。见着百姓受苦,心中实在不忍,只盼能尽绵薄之力解一方之忧。”
秦禾苗满目笑意,看着容止与父亲相谈甚欢,心间满是欢喜,又给容止盛了一碗汤:“快趁热喝,别光顾着说话饭菜都要凉了。”
这屋内笑语不断,烛火摇曳生辉,
映照着三人其乐融融的面庞,似一幅静好的人间团圆图,满是温情与和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