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在破旧的古庙里,背后是残损的石佛,哪怕经年累月,石像被风雨腐蚀了大半,辨认不出是哪位神佛,石佛仍是手掐佛诀,悲天悯人的样子。
月光透过古庙残破的庙顶,将苍穹送了进来,颇为瑰丽的光线仿佛让人穿梭了时光。
贺洞渊回忆着说:“延明小时候是个桀骜不驯的性格,他话很少,待人也温和有礼,但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是个瞧不起人的,尤其是面对我的时候。因为他觉得我不配当师父的徒弟,肯定走了后门。这话一说是在侮辱我师父,可不是在侮辱我。”贺洞渊不太正经地笑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俩小时候常常被我爸和师父师叔按在一起讨论佛法,年龄相近,了悟的内容也比较相似。因为彼此互相瞧不起,常常为了一个观点整得面红耳赤,最后不欢而散,但其实还是挺能玩到一块去的。后来嘛……”他咂摸了一下,说,“佛灯进了我的身体,支撑他修佛多年的动力便没了,这些年所有人对他的期望都落了空,把所有的目光汇集在我身上,从那之后延明就不太愿意见我了。”
谈起自己悲惨的童年往事,没交成一个朋友的贺洞渊不太自在地踢了一下脚边的石块,石块砸在佛龛上发出清脆声响。
贺洞渊勉强笑着说:“也能理解,有种自己悉心筹备着等待了好久的东西突然被人抢走,要是我我也闹脾气,跟那人翻脸。”
林机玄看着贺洞渊的神色,沉默着,他伸手轻轻地在贺洞渊头顶按了一下,说:“是佛灯选择了你,不是你选择了佛灯,你没有亏欠他什么,如果不是佛灯代替了你的心跳,你我就不会认识了,”他话锋突然一转,“难道你后悔跟我在一起了?”
贺洞渊:“……”
贺洞渊紧紧抱住林机玄,在他耳边哑声说:“放屁!让延明吃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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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明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捏了下鼻子,似乎有点感冒的预兆,心想一定是刚才淋了雨,得快点回庙里,多喝几口热水。
他沿着崎岖山路走出密林,在打开车门的时候突然感觉背后一股冷意,那种被人窥伺盯视的感觉又来了。
延明回头扫视了一下,月光稀渺,照耀得密林里藏着万千看不清的幢幢鬼影,他越发觉得自己多疑,横生的枝杈都能看成张牙舞爪的鬼怪,到底是这里面哪双眼睛在看着他?难道真是心理错觉?他沉出口气,法明寺里梵音缭绕,是佛门圣地,没有鬼怪敢擅闯这种地方,但他仍时不时有这种感觉,尤其是半夜睡觉的时候,他一闭上眼,漆黑的世界就出现一双眼睛,那人正悬在自己头顶,吊下来盯视着自己。
犹如鬼压床的感觉让延明大喝一声佛偈,睁开眼后,周遭空无一人。
和他同房的小沙弥睡得打鼾,梦里直念叨着想玩电脑想吃糖。
一定是错觉。
延明再一次告诫自己,他钻进车里,踩了油门,尾气吭哧两下,车子往市区的方向开了过去。
在他背后,一个鬼影从林间飘了出来,跳到延明的车上,紧紧攀附着后车窗玻璃,赤红的眼睛透过玻璃死死地锁在延明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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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机玄回家洗了个澡躺在床上休息,拜那蓝婆所赐,他一整晚都没睡好,几乎一沾在枕头上就睡着了。
直到第二天手机铃声狂轰滥炸才把他从睡梦中挖了起来。
他摸过手机没好气地“喂”了一声,那边顿了下,传来孙蒙的声音:“不是吧?你还在睡?!哥哥,现在都晚上六点多了!”
林机玄:“……”这一觉真跟昏迷了一样。
孙蒙说:“收拾收拾起来,吃烤串去!夏天马上过去了,得踩着夏天的尾巴爽一把!”他又用欠扁的语气说,“我约了靓妹,点很正哦!”
林机玄伸了个懒腰,瞥了一眼窗外,天黑得比以往时间早了点,六点钟就显出了暮色,也衬得世界一片和平。难得这么一个不用鸡飞狗跳的夜晚他才不会没事找事出去浪费时间,想了想,他给孙蒙回去一条消息:“已有家室,不约。”
那边直接拨来一个电话,林机玄懒洋洋地接了,孙蒙嗓门震惊全小区:“我靠!哥们儿不够意思啊!怎么突然就有家室了?谁啊谁啊,你不会真跟夏冉在一块儿了吧?那姑娘不都转学走没影了吗!”
“你认识。”林机玄等他嚎叫完,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
“我认识?”孙蒙懵了,抓耳挠腮了好一会儿也没憋出个名字,就在这一瞬间,脑子里灵光一现,忽然跟火山爆发,洪水溃堤一样,浑身一个激灵,张口想说那个名字又觉得匪夷所思咽了回去。
林机玄听他这兜兜转转的吸气声,轻声一笑,说:“自己猜去吧。”
他把电话挂断,没再理会孙蒙的骚扰,摸出旧手机开始研究。
邪心佛这个订单在双倍奖励符的作用下给了他不少奖励,再加上外派天师两个单子给的奖励,如今身怀巨款的林机玄毫不犹豫地又多开了十个背包格子。
他现在有两万五铢钱、15张下等符纸,15张中等符纸、15张上等符纸、5张优质符纸、徽山墨(紫色)、诸葛笔(紫色)、绿色强制结契符x1、双倍奖励符x4、卜镜(蓝色)、道铃(蓝色)、人皮骨伞(蓝色)、鬼面具(紫色),还有未知的紫色法器盒x2、未知的蓝色法器盒x1,紫色天师招募券x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