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司机快没了耐心的时候,后座传来女人沙哑的声音。
“大晚上,去城北的墓园?小姐,你认真的吗?”
他现在觉得,这个女人看着穿着雍容华贵的样子,该不会有什么特殊的身份吧?又是从这个地方出来的……
“是。”姜稚鱼应了一声,见司机迟迟不动,又看见从山庄里跑出来几个人,心里一紧,问,“您是觉得我给不起钱吗?”
说完,姜稚鱼想拿出手机先付钱,却想起来自己的钱和手机都丢在山庄的化妆室里面了,心一横,只能拿下一直耳坠,塞到司机手里。
“这个给你,可以开走了吗?”
司机看着掌心里的耳坠,在月光下面泛着光,他常年在富人区这边开车,一眼就看出来这个耳坠价值不菲,赶紧收了下来。
“好嘞,您系好安全带!”
管他是什么人,单单是这个一个耳坠的钱,都够他跑一个月了!别说是什么身份,就算是鬼,这一趟他都拉!
——
明月如昼,银辉遍地。
微风吹来,树影遍地随风起舞,不时有淅淅沥沥的声音从杂草堆中传来,听在耳朵里还有些渗人。
她胆子很小,从小就胆子很小,但这个时候,她倒希望这个世界上有鬼魂的存在,让她能见爷爷一面,让她能依偎在爷爷的怀里,好好的倾诉自己的委屈。
路径十八弯,不知道走了多久,姜稚鱼才在众多的墓碑中找到爷爷。
借着月光,她之间轻抚上面已经泛黄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老人笑的一脸慈祥,一如她记忆中的模样,眉眼弯的如同月牙,唇上的两片八字胡瞥向外面。
她盯着这张照片,不由自主的把额头往碑上贴着,企图寻找儿时被爷爷圈在怀里的温度,朦胧中,真的好想再听一次,听爷爷喊她一声,“囡囡。”
“囡囡在……”
湿热的眼泪从眼角掉下来,一滴接着一滴,最终,她终于忍不住的哭出了声,身子在颤抖,连着整颗心,都抽搐着窒息。
要是小说里的重生真的存在就好了,那她决计不会在爱上沈言肆,不会再为了她奋不顾身,不会再蠢到去救陆思意……
就在前几天,她还在幻想,逃离了沈言肆之后会怎样,找到当年的证据,揭穿陆思意的真面目,还自己一个清白。可现实是什么样的呢?
现实就是,没有人会相信一个杀人犯说的话,现实就是她陆思意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能把她击的溃不成军!
入了夜的风很冷,姜稚鱼缩着身子,像小时候匍匐在爷爷的膝边一样,静静地靠在冰冷的墓碑上。
耳边传来淅淅沥沥的摩擦的声音,紧接着是一下接着一下沉稳的脚步声。
她听到了,但眼眸都不抬一下,她想,如果是鬼的话,那就把她带走吧,与其被这样毫无目的的折磨,倒不如死了罢了。
“大小姐?”
耳边是沧桑又沉重的声音。
姜稚鱼缓缓睁开眼眸,借着月光,她看着眼前的老人,眼底是一滩死水一样的平静。
“张叔。”
张叔手里打着电筒,看着蜷缩在墓碑旁边的姜稚鱼,苍老的脸上有几分不忍和动容。
她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礼服,宽大的裙摆展开在草地上,细腰到后肩处的伤口点缀成的蝴蝶翩翩起舞,给人一种虚幻的不真实感,好似眼前这人随时都有可能化蝶飞去一般。
“张叔。”姜稚鱼睫毛轻颤,声音嘶哑,“我想爷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