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莫文俞和其他人走开了,祝舒才挨着柱子,轻轻重复起刚才听到的话。
“有我在”
月光披在祝骏德身上,像披了一层银纱,给他略显沧桑的身影更添了一份无奈。硬朗的身子不如白日那样挺着,反而微微弯下,全然没了今日那份不怒自威。
剩下的,只是自责和无奈。
他独自站在小院里,手里轻捧着一个燕子纸鸢,胡子抖了抖,终于还是只叹了一声气。
小院里稍微值钱一些的东西都被那些讨债的给搬走了,只剩下一丛子快枯萎的花。好在他离开的时候,祝舒还会去浇浇花,不然要怎么凄凉怎么凄凉。
“我怎么又说错话了”
想起今天他对自家儿子说的混账话,他恨不得一个大耳刮子抽自己一顿。那都是些什么啊,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家儿子说话,就算是因为着急说了反话,也不至于这样啊!
今天自家儿子那隐忍而又无动于衷的表情,他看了简直要滴出血来。
他明明想说的是另一番话。
祝骏德蹲下来,对着那些快枯掉的花喃喃自语。
“容辞啊,阿爹不想你遇到像你二叔一样的人,怕你受伤怕你伤心,所以不想让你出门做生意。”
“阿爹只想你过得好好的开开心心的,不想让你钻进生意缝里,整天累得很。”
“阿爹只想保护你,没有别的意思。”
“”
话毕,祝骏德看着那朵花,拧紧了眉头。
明明对着一株花可以说出来的事情,对着自家儿子却说不出口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长着这样一张嘴,一点用处都没有。
“你这花,听了我那么多话,最好别告诉我儿子,不然把你移到别的地儿去。”祝骏德威胁道。
赶巧一阵秋风吹过,那花被吹得摇了摇枝儿,顺势抬起了花瓣,像是在挑衅对方一样。
“你!”祝骏德气得胡子都被吹了起来。
但他拿这花没辙,自家儿子小时候可喜欢这花了,即便是长大了,也经常会过来看看。所以他才舍不得把这花移走,不然自家儿子又该误会他了。
其实今日相比生气,他更多的是惊讶。
刚回来时在那个小摊子上,他分明看到自家儿子是笑着的。不是硬挤出来的笑容,而是真真实实的笑。
明明满脸倦容,却还是笑得那么开心。
自从儿子长大之后,就从没在他面前笑过,从来都是那副淡漠的神情,即便是遇到高兴的事情了,也只是亮了亮眼睛。
“是我做错了吗”
祝骏德看了看手中的纸鸢,呢喃着。这纸鸢是他在外头路过的时候特意买的,本来想送给祝舒,一回来却闹得这么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