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明明不远的记忆却像刚刚开封的陈酿,醇香迎面袭来。
“你先走?”
白博的声音带回潘成的注意力,他呆楞地对上那双询问的眼。
“我还想冲个澡,你要等我吗?”白博笑着问道。
潘成惯性垂下双眸,他抿着嘴角带着些许迟疑缓缓点头。
浴室门关在潘成那按不住的心跳声间,那撞击胸膛的心脏在他脑里敲出震耳欲聋的闷响,听得他不得不闭眼深呼吸,一点点敛去内心的异样。
他太清楚自己眼下的状态,而他向来不会让这种因短暂关系而萌生的依恋感存在太久。
那不过是如泡影般的存在,终会在他垂眸后消失殆尽。
白博出来时看到的潘成是如他刚才一样的模样,对方低着头专注于手中的屏幕,只不过另一只手上多了根正燃烧的香烟。
烟灰随着那迈动的双脚被弹入缸里,又被烟头碾碎在缸底。
穿好衣物的白博并没有选择离开,而是落在潘成斜对的沙发上,只坐了半边屁股,身体刚好正对潘成。
“有长期关系吗?”白博轻问道。
长期关系…
潘成似听到什么冷笑话般勾笑垂眸摇头,虽笑但无声。
“不考虑长期关系吗?”白博又问道。
“没想过。”潘成抬眸回道,眼里说不清是拒绝还是陈述。
白博笑了笑,转头燃起一缕白烟,他侧身坐进沙发里含笑问道“是不在考虑范围内,还是没办法考虑?”
潘成似乎一下掉进白博的问题里,他显得有些愣怔,没有反应。
似乎从来没人这么问过他…
多得是喜欢他表现的人,大多贪图他的耐受度,毫无保留的服从性,还有那一旦交付就不带半点自我意识的身体。
但也大多不喜欢他这个人,他那容易失焦的眸里总透着股麻木,标准的姿态下满是惯性使然,他不灵动,不魅人,不会讨好,不会撒娇,不会索求。
没有任何主动性,只是一味地迎合对方,一举一动一声一句都在指令下,都在对方的语境里。
他多被称为难得一遇的满分奴隶,却不是一个合格的私奴。
有人需要一条狗,有人需要一个奴隶,独独没有人想要一个充满机械性的人偶。
有人曾向他抛出宽松的要求只为让他应下一段长期关系,但他很清楚这样的人只不过是想要一个固定的泄欲玩具,并非寻求一段稳定的长期关系,他不需要这样的人。
快餐也是吃,速食也是吃,他并非离开某一样菜品就吃不下饭,他只是做不到不吃饭。
走进快餐店就吃碟头饭,走进便利店便吃速食,他从未奢望过自己能每天回到同一个家里吃同一个人做的家常菜。
他拒绝过一些长期关系的寻求,大多只会问他为什么,却从未有人会站在他的角度去思考这个为什么的由来,而他也从来没有回答过这个为什么,但眼下有这么一个人,他想要回答对方的问题,却不知该从何说起,他只能任由自己不礼貌地走神,对问题视而不见又装聋作哑。
“有过长期关系?”白博碾灭点点星火轻问道。
潘成合了合眸缓缓点头,继而垂眸回以沉默。
“那就是说,不是不在接受范围内,而是现有的生活状态不允许你考虑对吗?”白博柔声问道,视线稳稳停在那藏起双眸的脸上。
潘成看着视线里二人之间的地面无声点头。
“如果不是twenty-fourseven,可以被考虑吗?”白博轻声问道。
这一次,潘成没有回应,只是无声地保持静止。
“没有每日问好,没有固定任务,无需报备,接受查岗,这样的条件和要求,能被考虑吗?”白博平缓且字字清晰地问道,没有趾高气昂,亦没有循循善诱,只是就二人并肩的高度平等地交谈。
对方回以他的是如雕像般的绝对静止,他快要看不到对方的呼吸起伏,亦窥不见对方的任何神情。
“仅一主一奴,期间不能与第三者谈恋爱、结婚、发生性行为,这样的规则能否被考虑?”白博接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