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大的优点便是富有耐心,可偏生他又是个没耐性的人。
他不是做不到一动一令,但长久以往他定是万般不愿的。
思绪在仰面朝天的脑袋下来来回回,连带着那轻抚潘成的五指都不自觉地攥了攥,带动些许发根。
“主人?”潘成轻声唤道,似察觉白博的变化般。
“嗯?”白博随意地应道。
潘成蹭了蹭头顶的掌心说道“我能再去给您倒杯水吗?”
那缠着青丝的五指顿了顿。
白博闷应一声便收回自己的手,放任潘成起身离开。
这似乎是潘成作为他的奴隶以来第一次在这样的状态下做出请求。
白博的嘴角缓慢地一点点上扬。
时间长短差不多,潘成回到盒子里时的神情也没什么变化,区别在于身上衣物的干湿程度,不同的是白博很肯定对方刚刚有喝过水。
白博捻着杯一口一口地抿着,视线持续停留在潘成身上,流转在那标准又毫不懈怠的跪姿上。
狗大多讨罚,所以常常跪没跪相、坐没坐姿,人大多喜赏,通常惯会撒娇讨巧,而潘成无论如何都与这两者无关,能让他放下所有条框和规矩的也只有那短暂相拥的片刻。
不会累吗?
白博脑子里跑出一个突兀的问题,一个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问句。
他合了合眸自嘲般划开嘴角,他什么时候又会关心这种问题了。
半杯水被置于桌面,水面没有一丝波澜,就像潘成的身体般,不带波动。
白博任由潘成跪着,他自顾自地合眸仰头往后躺去。
咚咚-
拎着餐食的陈助理早众人些许回到办公室里敲响那道门。
白博闻声睁眼抬头去看,只见背对玻璃墙的潘成充耳不闻般只知道看他,他不禁动了动脸肉,眼角染上些许笑意,就这么像大爷般陷在沙发里,如观赏着钢管舞般挂着玩味的笑容盯看潘成。
那道不设锁的玻璃门分分钟会被人推开,而身居这栋楼里最高位的人正跪在他人脚边,这是何等羞辱,又是何等下贱,潘成却稳如泰山,不见丝毫动摇。
咚咚-
玻璃再次发出声响,白博挑眉朝外看去,脸上笑意更甚。
陈助理黑着脸抿唇等了又等,那只空无一物的手抬了又垂,始终没能触上玻璃门。
手机震动在办公桌面,一阵接一阵,也不知道陈助理能不能听到。
“潘总,我进来咯?”陈助理皱着眉说道,手已然摸上玻璃门。
白博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潘成的反应,那双眸如常得似片死湖,并没能因其发生任何一点变化。
沉默的玻璃盒内没有声响,更没有一字半句,白博无声地注视潘成,似毫不在乎外面那个人到底要不要推门进来,更不在乎眼前的人这副模样若被人看见该当如何。
门轴随着手掌的力度微微转动,门缝间扬起来来回回细微的气流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