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潘成自我反省的同时白博又何尝不是。
他一直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掌控者,他虽反复、无常,却又能在情绪不稳定的同时维持清醒的大脑、理智的举动。
但没能给到对方应有的安全感是他的不该,没察觉到对方那从未有过的恐慌其严重性则是他的无能,让一向温顺的sub做出如此强烈的反抗更是他身为掌控者的失责,那份无言的信任说不定早就粉碎在那无声的泪水中。
他非常清楚自己在拥有对方的同时亦要背负那随之而来的责任。
他自认温柔、狠戾,却也承认自己不够尽责。
自对方那声对不起开始,他就无从判断对方自那之后的顺从到底是因为信任还是不信任,那坚持不断的供赏状态到底是在延续那中断的场景还是处于告别心态下给出的最后一次供赏性,不知其是为了给他留下好印象还是为了给彼此留去最后的体面。
直到听见对方说出因何而害怕时他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他清楚自己不是一个有耐性的人,但对方值得他展臂等待。
就像眼下一般,对方一向值得他费尽耐心去等候。
“直到您不要我。”潘成回道,回得那般坚定又不讨好,是那般真诚又不自哀。
不管再来几次他都会强迫自己接受,不管那天何时到来,他定不会胡搅蛮缠。
他承认自己会怕、会不安,但他从不畏缩亦不曾止步不前。
潘成勇于面对一切,果敢得就像期盼自己终有一天会摔得粉身碎骨般。
他没能等来白博的言语,却等来了白博的五指,那指尖一点点将绒毛从他手里解脱出来。
一手带一手,潘成的手落在了与他相同赤裸的肌肤上。
“坐上来。”白博柔声说道,又轻抬另一只一直被自己握在手里的手。
潘成应声抬身攀着白博的背就伸腿跨坐在其身上,又顺着自己背上那手的力度将脑袋置于对方肩背上。
“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白博在潘成耳边轻吐道,双唇一触即离地擦过耳廓。
那放在白博背上的双臂随之收紧,白博亦用双臂回拥对方。
“直到您不要我。”潘成在白博颈后重复道,随即侧头用脸压在肩骨上,双唇隔着那半寸空气静置在对方颈侧。
“乖…”白博哑声喃道,脑袋随即放松压在对方肩上,被带动的颈脖随之贴上对方双唇,无声让其口鼻都埋进颈间。
潘成过分贪图相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白博清楚亦放任对方如此。
这时的潘成才有多出来的心思注意到白博当下的状态,那赤裸的上半身,那只有内裤的下半身,那残留在对方身上的水痕触感。
他的大脑忽然清楚地意识到白博刚刚一连串的举动根本没有给其自身留去冲洗的时间,身上的衣物又怎不会因抱着浑身是水的他而湿透,衣物沾粘皮肤的感觉并不好受,对方也只是匆匆脱掉湿粘粘的衣物就马上给他处理伤口,自那之后更是一直待在他身边。
向来爱干净的人却因为他而放任难受的感觉一直待在身上,他顿时松开双臂想要起身却被对方压住背脊而不敢再动弹。
“怎么了?”白博抬头柔声问道。
“您还没洗…”潘成应声回道,声音听上棉棉糯糯的,带着两分怯又掺着点疚。
白博缓缓勾起一笑,松力将人放开,任潘成从他身上离开,他没第一时间往浴室去,而是取来衣物亲自给对方套上。
那颗顺从的脑袋从衣里钻出的第一时间就仰脸用眼找他,惹得他忍俊不禁,连眼角都笑得夹起。
乖巧坐于地上的潘成不免被其笑容感染,随之露出抹释然的笑,那半藏于眼帘后的双眸仍抓着白博的笑颜不放。
“等我。”白博奖励性揉了揉潘成的发顶说道,随后便抬脚往浴室去。
带着水汽出来的白博二话不说就将潘成从地上抱起,稳稳地捧着怀里的人往楼下去。
步伐迈得仍是那般又缓又稳,就像上楼时那般,似怕颠到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