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前一步,嘴巴张开,正欲说些什么,却被严殊的警告声打断:“今晚之事,谁要是敢传出去半个字,死!”
男人的声音冰冷而决绝,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那股强大的压迫感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不寒而栗。
说完,视线缓缓扫向高姨娘,给她一个“敢驳我者死”的眼神。
高姨娘立马噤声。
郭小姐亲眼目睹了与自己议亲的夏少爷这般行径,又惊又气,一跺脚转身跑开。
严悦看了眼罗诗杳,又看了眼自家哥哥,忙追了上去。
完了,完了,夏家与郭家的婚事怕是要黄了。
众人见状,不再逗留,纷纷退下。
严殊胸膛剧烈起伏,思绪飘回白日。
上午操练新兵时,他和一个新兵蛋子闲谈时,无意中得知对方家中靠卖吃食勉强维持生计。
这令他瞬间想起阿瑶也曾有过卖早食的经历。
因着这份关联,便与那新兵就卖吃食之事多聊了几句。
这不聊则已,一聊之下,他才知道其中的艰难。
原来,卖吃食这营生,利润微薄得超乎想象。
寻常人家,即便一家人终年辛劳,每日起早贪黑,忙碌不停。
可在刨除一家人的各项花销后,一年到头竟连十两银子都难以积攒下来。
严殊生长于钟鸣鼎食之家,从小到大,就没有为银钱而发愁过。
就是府上的人情往来、吃穿用度等琐事,皆有专人负责,无需他操心过问。
对于银子的具体价值,似乎并不是很有概念。
因而,那天在马车时,阿瑶一次塞给他将近三千两的银票时,他根本就没有多想。
区区几千两,在他看来不过是一笔小数目,哪还用放在眼里。
他当时只对阿瑶宁愿做那种低贱的营生,也不来找自己帮忙的行为而感到气愤,对于其他,根本就未多加关注。
今日,冷不丁听了那新兵的一番话,他心中立马泛起疑惑。
阿瑶,靠卖早食赚取微薄的收入,却能一下子塞给他那么多的银票,那对她而言,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那银票的来源如同迷雾一般,深深地困扰着他。
他本来准备,一回来就向阿瑶问个清楚明白。
谁知道,还未等他有机会开口,竟发生了这样不堪入目的事情。
若不是夏晋鹏的那个小厮一瞧见他拔腿就跑,从而引起他的怀疑,进而将那小厮抓起来严厉逼问,只怕就要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了。
严殊深吸一口气,突然联想到,表弟夏晋鹏,曾经就读于金台书院。
那地方正好离阿瑶曾经居住的地方很近。
他这个表弟,整日游手好闲,不学无术,仗着自己有几分家世、相貌和才情,就知道哄女人。
无论是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还是已嫁为人妇的小媳妇,甚至是府中略有姿色的丫鬟,只要被他瞧上,都难以逃脱他的花言巧语和死缠烂打。
严殊思绪纷乱,又忆起大年三十那晚,他推门入屋时,正见阿瑶于火盆前,未燃尽的纸片还冒着青烟,一看就是在烧什么重要信件。
当时,他瞧着略显狼狈的阿瑶,心里就隐隐觉得不大对劲。
还有之前,木兰围场,那个小侍卫求娶阿瑶就被他撞了个正着。
肯定是阿瑶主动勾搭,对人家隐瞒了自己已为人妇的事实,要不然怎么会发生那样的误会呢?
还有前阵子阿瑶突然逃跑的行径,那绝非一个毫无准备的弱女子能够轻易做到的。
她必定是得到了他人的协助,背后肯定有人帮她谋划、接应。
这一系列的事情在严殊脑海中不断串联起来。
他脸色愈发阴沉,心中已经认定,两人早就勾搭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