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谢晋,一生清正廉洁,兢兢业业,却硬是被他们无中生有地寻了一系列牵强附会的罪状……”
顾晏廷神色一凛,表情愈发郑重,接话道:“弟弟今日来,正是为了此事。我知道大哥对我心存疑虑,故而特来献上一份‘投名状’。”
“如今朝廷正值用人之际,我会向父皇进言,力荐将诸如谢晋之类发配边关充军的罪臣及家眷编入征南大军中,许他们将功赎罪。”
“待他们在沙场上立下赫赫战功,荣耀加身之时,父皇自然要论功行赏。”
“而我们则在背后运作,只需方法得当,让父皇下令免除他们之前的罪过不难,甚至起复再度踏入朝堂也不是没有可能。”
大皇子陷入沉思,很长时间后,才意味深长道:“九弟又说笑了,那些人之所以被判罪,说到底还不是咱们父皇的手笔。”
“父皇既已处置了他们,又岂是你我能轻易改变的?”
顾晏廷站起身,走到他对面坐下,压低声音道:“其实,那些臣子并未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
“你我于这宫廷风云中浸染多年,个中实情皆心知肚明。他们不过是父皇为了助太子顺利登顶而扫清的障碍罢了。”
“这要是放在往常,自然难以撼动父皇的决定,可如今情况却大不相同。太子近年来接连办砸了好几件重要的差事。”
“父皇虽表面上未说什么,可心里已经产生了动摇。”
言至此处,顾晏廷像是刻意拿捏着节奏,微微顿住了话语。
那线条优美的嘴角轻轻上扬,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他双眸微微眯起,静静地凝视着大皇子,不发一言。
大皇子终是按捺不住,无奈道:“九弟就莫要卖关子了。”
顾晏廷接着道:“实不相瞒,前些时日,父皇特意将我召至御前问话,言语之间满是对太子的失望与忧虑。”
“父皇直言太子才能平庸,面对诸多朝政要务,常常举措失当,全然无法展现出作为储君应有的睿智果敢与深谋远虑,实难担当起这江山社稷的未来重任。”
顾晏廷稍作停顿,似在回忆当时的情景:“我见父皇忧心如焚,便斗胆进言道,太子一路太过顺遂,不曾遭遇困境的磨砺。”
“正因如此顺遂安逸,才致使太子养尊处优,渐生骄矜之心,行为愈发放纵。”
“倘若能为太子殿下创设些艰难险阻,令其在困境波折里反复锤炼,摸爬滚打,或许方能砥砺其品性,增长其才干,使其逐步成长为一名德才兼备、足以掌控天下的合格储君。”
“父皇听后,虽未言语,但神色间似有思索与权衡之意。”
言及此处,顾晏廷伸手拍了拍大皇子的肩膀,意有所指道:“倘若这个时候我提出戴罪立功之事,借此给太子造成些许压力与磨难,逼其应对与成长,父皇十有八九会应允此事。”
“此事一旦成功,谢晋等人极有可能起复,到时候受益最大的可是大哥您呐!”
大皇子站起身来,来回踱步,满脸踌躇之色。
顾晏廷见状,也利落地站起身,朗声道:“弟弟此番专程前来拜会大哥,本怀赤诚之意。谁知大哥却不相信我这个弟弟。算了,此事作罢,就当我今日未曾踏入这府门一步。”
言罢,不再理会大皇子,只潇洒地一甩衣袖,飒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