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跪金身,拜佛法,求的到底是什么呢。
“我于往昔节节肢解时,若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应生嗔恨……”
亭台的转经筒旁,意繁正在给美森解释《金刚经》中的部分,他们招呼陆诏年过去,希望陆诏年能帮着一起翻译。
陆诏年走过去,美森又说:“你要抚摸这些转经筒。”
“为什么?”
“绕着转经筒走一圈,可以祈福。”
陆诏年沿着转经筒,一一转过去,迎面撞见了埃德闻。
埃德闻看着她,没有挪动的意思。陆诏年只好与?????他错开,反手触碰被他半挡住的转经筒。
转过十来个转经筒,陆诏年来到意繁和美森跟前:“你们说到哪儿了?”
意繁说:“我理解的修行,就是‘离一切诸相’,你看我翻译的对不对……”
陆诏年笑:“我还说叫我翻译什么呢?太看得起我了。”
美森说:“没关系,我大概理解了一些,就是说,人有许多欲望,这些欲望都有投射……”
一个小喇嘛盘拨手中佛珠经过,几个人不说话了。小喇嘛笑,示意他们无须在意。
意繁索性请小喇嘛来讲解。小喇嘛一口川音,讲的通俗易通,陆诏年也听懂了。
一群人沿着寺外白墙前往后山,陆诏年还琢磨着那句经文。
人困于万相之中,当人看见“我的”人与事泯灭时,也会像自身泯灭般感到痛苦。如若解离万相不生嗔恨,甘愿为众生舍弃自身,即是成佛。
梦也是相的一种吧,陆诏年想。人在梦境里没有完全的自主意识,以为梦就是现实,因而在梦里失去了挚爱,也痛心不已。
陆诏年不知不觉被落在队尾了,意繁注意到,借来一根登山杖。陆诏年脱口而出:“如果一个人是为众生而牺牲的呢,是佛心吗?”
“佛法讲一刹那生九百念,就看这个在那一刹那,有没有执念。”
“这样啊。”
“你有兴趣?”
陆诏年轻轻摇头:“我在思考它的逻辑。”
意繁笑了笑,没有辩驳。
来到后山顶,人们在吹拂经幡的烈烈风声中,俯瞰长青春科尔寺。
六月,山花盛开,草原花海拥簇藏寨。老李说,如果八月来,还有赛马节,场面盛大。
陆诏年双手握着登山杖,想起来归还意繁。
意繁忙着帮女孩们拍照,“问埃德闻借的,你还给他。”
埃德闻他们带了露营椅上来,陆诏年准备把登山杖悄悄放到椅子旁。她走过去,见他正在拆绷带。
转头看到陆诏年,他皱了皱眉。
“谢天谢地,还以为落在车上了。”美森从背包里翻找到医药袋,走了过来。他把袋子递给埃德闻,对陆诏年解释,“这条路是转山路,不能走回头路。”
“我听说了。”陆诏年说。
埃德闻避开陆诏年背过身去,陆诏年还是瞥到一眼,他侧腹有好深深浅浅几道伤口。陆诏年指了下,不知如何开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