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你别担心。这毒还奈何不了我,今日我便不与将士一同吃食,你去通知一声。”
箫昇一怔,却是侧着身,掩在营帐之后。
他微微探出头,便看见孟泽从营帐里出来,面无表情的朝着炊事营前去。
毒?是何时出现的?
跨入营帐时,穆楠正低着头盘坐在床榻上,听见脚步声,想当然的道:“回来了。”
不带半点客套的话,是对着孟泽说的。
箫昇不语,只一步一步的走近,近了才发现她似乎真的不太好,面色惨白,下巴像是削尖的剑刃一样,瘦的厉害。枯瘦入骨的手腕从宽大的衣袖里探出来,叠放着像是没了生气的枯枝,虚弱而又极速的衰败着。
这几日,敌军日以继夜的领兵骚扰着,她作为一军之将,又那么尽职尽责,必是身先士卒,提剑杀敌。
如此疲惫,如此劳累,又怎么可能还可以保持着风度翩翩的谪仙逍遥姿态?
更何况,还受着伤。
这么近的距离,本是能够触手可及的,却发现彼此之间遥不可及。
我走了这么长的时间,你一向谨慎,平日里未曾出声不曾近身你便已然知晓,可今日离得这么近你却还未发现,你身上的伤,不是你同孟泽说的那般简单吧。
“我听说……”箫昇站在穆楠的跟前,一出声,便惊得盘坐着的人猛地一震,迅速抬头,箫昇看见她眼里的惊愕和面上浅浅的汗珠,“你领着新兵前去原野训兵了。”
他注意到,当吐出的话是这个时,穆楠便像是竖起刺的刺猬,满身刺出的刺都尽数收敛,眼里的防备倏地的化解,转化而平淡。
她缓缓下床,单衣带来一阵寒风,吹的箫昇浑身一颤,便听见她道:“是啊。”
“你来找我,为什么事?”她沉吟半晌,见箫昇不说话,这才注意到箫昇身上穿着的是自己昨日潜入他营帐放下的。
箫昇只笑,笑意透着几番不可捉摸的意味,穆楠心里又是一惊,这个时候这副样子,难道……
她不甚确定的,往后退了几步,心中掩藏的秘密太多,哪一条都不是可以与箫昇说的。
这一退,两人之间极短的距离便拉开了,依旧离得近,却不得不离得远,出神间,便听见箫昇道:“我本是想来道谢的……”
此言一出,穆楠心里一松,紧绷着的神经松懈,就打断道:“小事。”
箫昇往前走了几步,置若罔闻:“未曾想到,会听见你与孟泽的谈话……”他注意到,说道此处时,穆楠瞪着的眼睛里带着少有的凌厉,像是寒风一样,刺进心里,“他说你受伤了,还中毒了……”
我其实是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看见你如此辛苦的掩盖着,连身边的人都瞒着,便忍不下心。纵使你怨我,我也是甘愿的。他在心里,默默的道。
话音未落,穆楠蓦地欺身而上,一手捂住了箫昇的嘴,唇侧的手指寒若冰凌,箫昇皱着眉看着穆楠四顾而望的查看着。
她果然想瞒着所有的人,箫昇低着头看着只到自己嘴角的人。
“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穆楠压低了声音,想恶声恶气的威胁着,但是看见箫昇那张脸时,语气便不由自主的放软了。
一如她之前收敛起的犀利眼神一样,在面对眼前这样一张脸时,在如今可能陷进去时,便会毫无原则的收回所有的棱角。
箫昇摇了摇头,唇若有若无的触到穆楠的手心,温软柔和,不似他偶尔之间透漏出的强硬,让她心里一阵涟漪,如沐春风。
箫昇见穆楠难得的透着温情,眸里更是一片暖意,唇上的手指冰凉,却不如先前那般严实,他轻轻的吐气道:“你想一直这样捂住我的嘴,不让我说话吗?”
嗓音低沉,被手掌堵着,竟有些嘶哑神秘的感觉。
他笑得样子一向温煦,像是初升的朝阳一样,暖心。
穆楠心跳漏了半拍,情不自禁的松开了手,情急之下,退了几步,直到退无可退的地步。
“我……这件事,你别跟军中任何人说。”
箫昇只笑,这类似与示弱的语气,任谁听了都会觉得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