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云莫白,张炤正一走,她便换来刘句。“府中近日可还宽裕?”她升为宰相之后墨子岚将皇甫家的旧宅赏给了她,虽然宅子是现成的,可里面的家具器皿、使唤佣人都要花钱。
刘句倒觉得新鲜,老爷居然也有关心花销的时候?笑着自怀中掏出账目,递了上去,“回老爷,新宅那边的家具器皿已经付过了订金,月底便能置办齐全;所需佣人也已经开始寻着,也买下了一些。这两项所用的银两都在账册最后一页,因为银钱还算宽裕,所以小人都是尽量捡好的用。”
云莫白翻开最后一页,看了看花销,心中一惊,十三万七千五百两白银?!“买家具这么费钱?”
刘句心中好笑,这老爷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老爷,这还留用了许多那旧宅原有的器物。光说那十八间院子、六十多间屋子重新粉饰就花了不少。庭院的花草不少已经废了,全要换新。原来家里节俭,如今换了大宅子,不摆些玩物装饰又太过空乏,于是也要置办。如今还只是付了订金,再付剩下的恐怕还要两个这么多。”
“咱们有这么多钱?”如今她一月也不过二百两俸禄哪里这么多钱?
那刘句又笑,“老爷为官以来也受了不少赏赐,圣上的、朝廷的、太后的、齐王的,累下来也有数千两黄金。修建水库、升任时的道贺,接待外史时收到的孝敬,老爷也都让我们收了。如今升任宰相,也有不少人来送孝敬的。老爷吩咐用存银置下的田地又有收成,故而还算宽裕。”
云莫白点点头,仔细翻看了账目,才知道为何会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原来做官这么挣钱。将账目合起来,还给刘句。严肃地说道:“传话下去,从今日起不许再随意收人家的孝敬,有人送礼都要知会我。以后的账目每月向我报一次,圣上赏下来的田地也赶紧找人打理,莫要荒废了。”之前她不过是做给齐王看,如今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刘句收起笑脸,谨慎地应承:“是。”
“这次换府收下的孝敬,除了华将军和安国侯的,其余都退了。”
“是。”
“另外。搬过去之后宅子大了,人也多了,不能再像根这边似的,要管严些。挑人也要仔细些,别找些贪利滑舌的进来。”
刘句恭敬答道:“老爷的交代我会传下去,新来的人都让老人儿仔细带着就是。”
云莫白喝口茶,又看看他,“你也给自己找两个打下手的,别太累了。”
刘句这才又笑了,“老爷体贴,我记下了。”
云莫白忽然想了什么,笑说:“柳儿的人你让她自己挑去,省的不合心了又来寻你。”
刘句也笑,“小人记下了。”
可巧柳儿上来换茶,正听到这话。两三步上来,小嘴一撅,“什么主子,没事背地里编排自己的丫头!”
云莫白连忙笑道说:“我哪儿敢编排姐姐,这不是为了让你挑几个称心的人吗?”又冲刘句使个眼色,说道:“你下去,从账上支两张五百两的银票给我,将车马备了,我要出门。”
柳儿奇道:“这都快用晚膳了,你要出门?”
“恩,今儿不在家吃了。”
不多时,刘句送了银票过来。云莫白披上斗篷上了马车,吩咐道:“不夜楼。”
到了不夜楼一下车,眼尖的老鸨便迎了上来,“哎哟!这不是云公子吗?您高升了也不说来看看我们,我还当您忘了我们呢!”
云莫白微微一笑,“这倒是埋怨起我了?”
那老鸨一听,连忙说道:“您别见怪,我也是想您了才不免说的几句。锦瑟那事若不是云公子帮忙周旋,这里怕是留不住的。”说着说着,没了职业化的笑脸,倒是真心感激:“我跟这一楼的姑娘都念着公子的大恩呢!”
云莫白想起锦瑟,幽幽一叹。“原本不是你们的错,没道理连累无辜。”又问道:“听说不夜楼有新姑娘登台?”
老鸨一听,又笑起来,“不瞒公子,就是原本跟着锦瑟的丫头——青蔻。锦瑟虽然可恶,却是个会□人的,如今这青蔻虽然才十五,却已经是琴棋书画无所不能,模样和身段也是万里挑一的!”又小声说道:“对外面我可都没说是谁,公子若是想见,我带您去。”
云莫白心中感慨:这老鸨只道锦瑟可恶,连累了不夜楼的名声。却不知若不是看在锦瑟的情意,她也不会帮忙保全不夜楼。口中却只是说道:“那就劳烦妈妈了。”
老鸨领着她到了后院,熟悉的景致却已物是人非。虽然之前曾与青蔻见过一面,却是隔着斗笠,如今见了真容,不禁感叹自古红颜多薄命。这青蔻虽不似锦瑟那般艳丽妩媚,却在骨子里透着一股清丽淡雅之气,如同桂花一般,色淡却香浓。
两人都默契地装作是初次见面。云莫白掏出五百两银票递给老鸨,说道:“我想让姑娘早些日子登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