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手腕。推。闪。让。再斩。
这动作……这是八年前的……在人群中闪转腾挪四处逃窜,这和八年前一模一样。
厉害,厉害厉害好厉害。
那是千秋乐的前一天。巳之吉忽然改了动作,丰二郎十分自然地衔接上。
人偶在舞台上活了过来。之后的事情,丰二郞不记得了。他完全地消失了,彻底地离开了这个世界。丰二郎成了人偶的心、人偶的灵魂,而人偶成了活生生的盐谷判官。
再回过神来时,帷幕已经落下,喝彩声响彻全场。
那天夜里丰二郎怎么也睡不着。自己完全地消失,成为了人偶的灵魂,那感觉令他难忘。他辗转反侧,怎么都放松不下来。他身上如火烧一般,太阳穴剧烈跳动,想灌醉自己好入睡可怎么也醉不了,眼睛反而越来越亮。静不下来,总觉得缺了些什么,对了,自己没有形体。人偶在呼唤虚假的身体。丰二郎从床上跳起来,朝小屋奔去。
是啊,正是这种心情,这种任何东西都无法替代的情绪!八年前,一代丰二郎一定也是这样。一定是这无法抑制的兴奋,将一代丰二郎带到了人偶面前,将他指引到了夜晚的乐屋。
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时候,一代丰二郎会出现在乐屋里。他不是为了查看半夜吵闹的人偶,不是为了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他是无法控制自己。
一定是那样,否则他当时的态度就太可疑。一代丰二郎肯定也不相信人偶之争这种荒谬的流言。八年前闹得沸沸扬扬时,他一定也看破了那其实是人为。所以,他是为了惩治捣乱的人才去乐屋,迄今为止丰二郎一直都这样认为。可若是为了惩戒,特意选择千秋乐的前一天又让人觉得蹊跷。若是真有心制止,应该更早行动才对,这简直毋庸置疑。
那些事情,一代丰二郞其实根本无所谓。那天夜里,他一定也是被这无法控制的情绪所驱使,被吸引到了乐屋。他想操控人偶。快,快给我头,给我人偶。
时隔八年,丰二郎再次在夜间溜进乐屋。打起火石点上灯,房间里亮起一片朦胧的光。
人偶都在。不,不是这种木偶,不是这种下三烂的货色。与堪平、鬼一、老妇人、小姑娘、陀罗助、源太、孔明、倾城、金时、蟹、又平、于福、若男。
要找的不是这些,而是我的人偶,我丰二郎的身体。被装扮成盐谷判官的检非违使,终于拿在了手里。一瞬间,丰二郎的身体消失了,世界颠倒了,虚假变成了真实。
“啊,我的……”这时忽然有黑影闪动。整个乐屋似乎都扭曲了。
那是——高师直。
“谁!是谁!是最近的人偶之争的真凶吧?你是谁!”是左使还是足使。还是说……难道是巳之吉?巳之吉也和丰二郎一样是这种状态吗?
“你,”师直说话了,“不是丰二郎师傅嘛。”
“谁?你在这里做什么?你究竟是谁?”
“我就是人偶之争的真凶。”那东西说道,“我就想操控人偶,想得不得了,于是就这样在半夜里……”
“我知道。”是的。那天夜里,一代丰二郎也是这样讲的。没错。
八年前,丰二郎为了人偶而潜入乐屋时,一代丰二郎就已经在里头,就像现在这样,手里拿着判官的头。当时师父和那人偶就是这样讲的。
“这正是个好机会。求您了。不管怎么样,我就是想要头。求您了师父。我给您跪下了师父。请一定,一定把我升为主使。”
“你说什么?”
“我想要头。是真的想。非头不可。”手、脚都不行。
我要改变这个如污泥一般、生死没有差别的世界。没人希望我生下来,但我还是活到了现在。每个人都叫我去死,可我为什么还活了下来?我生下来就应该是死的,所以,这个世界对我来说是地狱,在另一个世界彷徨的亡魂才是我的生。所以我渴望身体。我想要成为主使,将那个世界和这个世界调换。所以师父,那个头就给我吧!给我,给我那个判官的头!
自己在八年前那个夜晚说过的话,在丰二郎脑海中复活了。丰二郎渴望着这颗盐谷判官的头,是那么想得到它,难以自拔。
“你、你还早了一百年呢!”这是八年前师父的话。“自以为是也要适可而止。我管你是谁,你的手艺
还早着呢!简直跟狗屎一样!我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