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戈江防的士兵正虚应其事地应付着差使,忽然见一支舰队自上游驶来。船头高挂着宋字大旗。巡戈舰立即驶回大营,落帆闭寨。宋军荆湖水师每日也要例行巡江的。双方以长江中线为国界,各巡一方,一向相安无事。不过自从林仁肇身死,每逢宋人巡江。唐国水师都要回避一下,免得被那嚣张的宋军水师士兵挑衅,今日他们也以为是宋国水师照例巡江,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今天有些与往日不同。
这支水师舰队实在是太庞大了,没有一个国家会这么烧包,日常巡江会派出这么庞大的一支舰队。插桅林立,巨帆蔽空,舰队浩浩荡荡,前不见头、后不见尾,从唐国湖口水师面前大摇大摆地驶了过去。
如果林仁肇在这里,见此异状必然已判断出真相,当机立断下令出兵了。宋军水师摆了一字长蛇阵,唐军占据地利。只要突出奇兵从中截断,这支宋军水师必然被硬生生截断,首尾不得兼顾。然而”此时的唐国将领只想息事宁人。的罪宋人”那是要喝毒酒滴,
杂国水师浩浩荡荡而下。唐国长江防线的最前沿阵地湖口,未发一矢便被宋国水师“突破。了。
随后。池州一线也发现了宋军。池州守将戈彦闻讯立即大开城门,牵牛赶猪地去搞劳宋军。自唐国向宋称臣以来,池州守将一直就是这么干的,慰劳上国大军,原也合情合理。只是”往常宋军收了酒肉就会高高兴兴地离去,而这一次他们却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瞧那架势就像一群饿极了的难民,不止要吃猪牛,连人都要吃。
戈彦大吃一惊。在扈兵的拼命搏杀下,戈颜只身逃出,待他逃到远处勒马回缰扭头回望时,只见池州城头飘扬着的已然换了了宋国大旗。
不宣而战、闪电战、突袭战。接蹬而至。断邦交、递战书、约战期、堂堂正正而战的臭规矩,从春秋时期就已经失传了,兵不厌诈才是王道。
此时,唐国准备了贡帛二十万匹,金银二百万两,美女歌伎五百人,正准备送往开封作为谢罪之礼。此时,李煜正在伤心落泪。
唐国在开封的细作正在日夜兼程赶回来,但是宋军的行动实在是太迅速了,南征已做了多年准备,计划详尽,战令初下,为配合闪电战术的顺利实施,各地关卡要隘便尽皆封闭,他们只能翻山越岭抄小路往回赶,到现在还没赶到长江边上。而被袭击的地方败的也实在太快了,残兵败将们此时惊魂未定。刚刚派出快马向金陵示警,他们还在路上。
李煜还不知道战火燃起。他的伤心不是因为宋人背信弃义,而是为了他的兄弟媳妇。
原郑王、今楚国耸李从善的夫人死了。
这位楚国公夫人本来就体弱多病,丈夫被软禁于汴梁之后,她忧心仲仲,常常以泪洗面,哀告于李煜,李煜也束手无策,后来干脆不肯见她。楚国公夫人悲愤交加,病情愈加严重,竟尔一命呜呼。
消息报进宫来,李煜闻之大恸,自觉有愧于这对夫妻,他挥泪泼墨,泣声吟哦道:“昔时之壮也,情盘乐咨,欢赏忘劳。的心志于金石,泥花月于诗骚。轻五陵之得侣,陋三秦之选曹。
,,恰家难之如毁,萦离绪之郁胸。徒彼网兮企予足,望复关兮稀予目。原有锐兮相从飞,嗟予季兮不来归。空苍苍兮风凄凄。心聊罚兮泪涟哂。无一欢之可作。有万绪以缠悲。於戏!噫!噫!”
李煜网“噫”了两声。枢密院承旨兼沿江巡检卢绎便一个箭步蹿进大殿,慌慌张张仆倒在的。放声大呼道:“国主、国主,宋人不宣而战,湖口已破、池州陷落,北、西,南三面已是处处烽烟,国主,速召文武,商量对策啊!”
李煜脸上泪痕未丰,呆呆站立半晌,手中的“善缝湖笔”吧嗒一声落在那滑如春冰密如细茧的“澄心堂纸”上,把刚刚写就的一首声情并茂的好词涂污了。
他痴痴地问道:“卢爱卿。你”你说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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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你也喜欢他么?”
静心庵庵主宝月住持向一旁的静水月问道。水月涨红了脸,瞄了壁宿一眼,局促地低下头不语。
宝月老尼叹了口气,爱怜的道:“水月啊,你是贫尼的徒弟,这些年来,名为师徒,情同母女,贫尼看得出来,你虽口不能言,却是多情种子。终非我佛门中人。唉,”
她望向壁宿,肃容道:“其实这些日子以来,你与水月偷偷往来,贫尼并非不知,暗中窥看。你对水月还算守礼,不是一个只为贪恋她姿色,花言巧语、不怀好意的登徒子,如果你真的喜欢她,那,,贫尼今日就把她交给你了,你能保证怜她爱她,一生一世,绝不相负么?”
壁宿大喜,正容说道:“庵主请放心,壁宿对水月是真心实意的,这一生敬她爱她,绝不相负。小子若有半句虚言。死后堕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宝月叹息道:“罢了。水月啊,从今日起,你就不再是我佛门中人了。你,,你这就换下僧衣。随他”,去吧,”
水月突然屈膝跪倒,向宝”七尼郑重地。了二个头,抬起头来时巳是泪流满面一一壁宿换了俗家衣服,又戴了帽子掩饰光头,领着椅着个小包袱的静水月,就像拐带了人家小媳妇似的,鬼鬼祟祟钻进乌泥巷。
杨洁一见他便道:“壁宿,你可是泄露了行踪么,我发现今日街巷上兵士骤然增多,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壁宿道:“大人不必担心,金陵城中兵士密布,却不是冲着咱们来的,而是,,宋国出兵讨伐唐国了。”
杨浩脸色一变,失声道:“这么快?”
壁宿道:“是啊,今日出了好多大事,李煜恢复帝位,复称皇帝了。”
“嗯了恢复帝王称号?”
“不错今日李煜开大朝会,召集文武百官,俱都官升一级,复了原职。各有司衙门也都改回了称呼,李煜脱了紫衣,重又披上龙袍;口口声声自称为联了。李煜说他向宋称臣,本来是不想宋人来攻,宋人既然已经来了,他复了帝王,以九五至尊的身份,才好号召江南一十九州,对抗宋国皇帝。”
“你怎打听的这般绊细?。
壁宿干笑道:“当然详细,李煜复登帝王时,召开大朝会,把我这小师傅也请了去,披着大红袈裟站在金殿上,大概他是希望我的佛光普照、佛祖能保佑他吧。”
壁宿摸摸光头,又道:“我瞧情形不妙,一离开金殿,就赶紧去接了水月来,大人,咱们得马上离开,要不然李煜还得找我,瞧他那模样。似乎相信我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似的,要是唐兵吃了败仗,没准儿他能把我打发上沙场。再者说。宋军此次气势汹汹,数路大军直扑过来。一旦形成合围,咱们想走也走不了啦。
杨浩蹙眉道:“不要急,总得先弄清楚宋军的来路再走吧,免得咱们一头撞进他们的主战场,那时才是真的走不脱了。曹彬和潘美是分头领兵的么,如今各自在何处?”
壁宿一呆:“潘美?潘美没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