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山路已经布满了鲜花。
“看来你已经浇完花了?”一个人倚在一张门外。
“你说对了。”
“昨天下了一晚上的雨,你难道不知道?”
“我每天浇花,你难道不知道?”
筷子放下,清雾飘上。茶香充满了整个“心一居”。
白渊渟坐在破旧的丝竹垫上,看着茶水从面前的杯子中转移流淌。
这杯茶是第九百九十三杯,因为今日正好是第九百九十三日。
“还有七天,还有七杯。”
自从在九百九十三天前他输给了面前这个人一招之后,便只能愿赌服输。
“眼看一千日便要到了,你现在依然不能静下心来喝茶。”
“喝茶还有这么多话,看来你也不能静下心来喝茶。”
“不出意外的话,还有七天你就自由了。”
“所以这七天的日子应该会出现一些意外。”
“那么你还想不想要再比试一下,说不定现在你已经能胜过我了。”
“这就是我坐在这里与你喝茶的原因。”
“看来你已经知道害怕了。”
白渊渟又举起了茶杯,里面还剩下一小口茶水。
“虽然茶水一直是这个味道,但是喝过九百多天的茶水也是能喝出一点新意的。”
“现在我在等你告诉我。”
“第一是茶水没有我之前想象的那么难喝。”
“你早该这么想。第二呢?”
“一千天之前的我打不过你,一千天之后的我还打不过你。”
“还有别的吗?”
“还有一点。”
“什么?”
“我之所以会留在山上一千天的原因不是因为我输给了你,而是因为我说话算话愿赌服输。”
太阳在三言两语间跃上了山峦,染白了窗户纸。
白渊渟也跟着窗棂下的阴影一并消失。
荒芜已经传染进了园中。
岁月从不肯饶恕人间一切烟火,却轻而易举地放过野草。
半年之前师父在一夜之间溘然而去,就像面前的一枚树叶从檐下飘飘扬扬而落一样。
——突然而又没有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