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南忧见小姑娘反应得快,无奈且无力地笑了笑,只能做了妥协,“好,好罢,是我的错。阿萝莫要再同我置气。”
江呈佳又气了一会儿,看了看愈发阴沉的天,只觉呆在这里不是办法。宁南忧身上的伤还需快些处理,否则再次感染便不好了。于是她轻轻扶起他,轻声在他耳边道,“君侯可以起来吗?你架着我,我们回去。。。你身上的伤。。。不能拖下去了。”
宁南忧疲惫道,“不必。我估摸着,季叔也在附近了。再等等,他会寻到我们。”
江呈佳瞧着他一直捂着胸口伤处,更是焦虑道,“可你的伤势。。。”
“夫人放心,死不了。”他轻描淡写的说出这句话,仿若一点也不在意他不断流着血的伤口。
“君侯。。。你怎得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江呈佳忍不住责怪起来,声音亦有些哽咽生涩。
“怎么就不爱惜自己了?”宁南忧见她难过起来,浅叹一声道,“夫人太过担忧了。。。莫要乱想,我知道自己的身子。”
江呈佳沉默下去,看着他苍白无力,虚弱不堪的模样,心下再次自责起来。
宁南忧昏昏沉沉地靠在她身边,有些神志不清地说道,“今夜。。。你见到虎啸军之事,莫要同旁人说起。”
她蹙起双眉疑道,“为何?此事可有什么不妥?”
他用力呼吸着,疲累道,“我与我父亲,不似你想象中那般。。。我同他关系并不好。他。。。他派遣虎啸军前往临贺。。。定有什么秘事,可此事你知晓,反而对你们江氏一族不妙。若你能保守秘密,便无碍。”
宁南忧开始断断续续,语无伦次地说起话来。
江呈佳见此,脸色愈发的灰土,焦灼不安道,“君侯,你万不要睡过去,同阿萝说说话。”
宁南忧却愈发的沉闷下去,卷翘的眼睫颤抖着,双眸缓缓合上,眼看着快要昏厥过去。她满脸焦急,抚了抚他的额头,才惊觉滚烫异常。
江呈佳惊得收回手,手慌脚乱起来,不停拍打着他的脸庞,企图唤醒他。
他身上的伤势很显然地恶化了,伤口感染化脓牵扯到了内腑,导致此刻发起高烧,才会如此昏沉。
她心急如焚,迅速起身,将昏迷的宁南忧费劲儿抬起背到自己的身上,从丛林里艰难地跨出去,一步步爬行,小腿不自觉地微颤起来。
他个子高,骨架重,整个人压在江呈佳瘦小的肩膀上,几乎快将她淹没。她咬牙坚持了一段路,便觉胸闷气短,累得满头大汗。平日里,她总觉着宁南忧太瘦,身上除了精肉便只剩骨头,没想到背起来这样沉。
江呈佳心急于他的伤势,不敢作停留,脚步却逐渐虚浮起来。
就在此时,山径前传来季先之等一行人的呼喊声,“主公!女君!”
她黯淡的眼眸之中立即放出了光彩,牢牢的护住背上的宁南忧,冲着前面传来呼叫声的地方大喊道,“季叔!我在这里!!季叔!”
带着家仆在这山间寻了两三个时辰的季先之从原本的平稳变成了焦急,本是站立不安,突然听见江呈佳这一嗓子叫唤,满心的彷徨便瞬间瓦解。他带着十几人,朝着江呈佳传来呼喊的地方冲去,应了一声道,“女君!女君!君侯可同你一起?”
江呈佳听到回应,干涩的眼眶便顷刻间湿润起来,她哽咽道,“君侯同我在一起!季叔!快些来!君侯昏过去了!”
季先之得此消息,心中一惊,脚下生风,火速朝山径那头冲了过去。远远地,便瞧见女君瘦弱矮小的个头吃力地背着君侯朝他们这边一步步走来。季先之一拍脑门,步伐加快,气喘吁吁来到江呈佳的身边,“女君,奴来晚了。”
话音落罢,他便伸手去接宁南忧,轻手轻脚地将他从江呈佳的肩上背到了自己的身上,又问道,“君侯为何会昏迷?”
听此问话,江呈佳羞愧地低下头,十分过意不去,满心满眼地后悔道,“都怪我任性,君侯急马来寻,伤口迸裂,又因这山间潮湿恶化感染了。季叔,这里离车队还有多远?君侯的伤可不能耽误了。”
季先之听着她满是歉意的语气,满肚子的责怪与不悦也渐渐压了下去,他仰头瞧了瞧黑沉沉的天,答了一句,“不算远,女君且跟紧了。天黑了,莫要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