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南忧心口被这个问题扯着,一阵阵发麻。
他愣愣地盯着竹屋台前的大树枝桠,不知心底是什么感受。
山谷间一阵阵暖风吹过,这片遮住小竹屋的大树林被风挠得发出瑟瑟吱呀声。
屋里的江呈佳一觉睡醒,睁开眼还是黑乎乎的夜晚。
她动了动身子,抬眼朝榻边看去,发现宁南忧跽坐在她身边守着,此时此刻正闭着眼休憩。
江呈佳因为背部的疼痛而无法仰睡,但因为一直侧着身子她的左手臂现在完全麻木,甚至动一下就会令她浑身难受。
宁南忧只是闭目养神,自然很快感受到了榻上的动静,于是睁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朝她看去,见她睁开了眼此时也正朝自己看过来,便温柔道:“醒了?”
他出奇的温柔,令江呈佳一怔,呆呆地盯着他看。
“君侯。。。吃错药了?”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宁南忧听着,冷幽幽的眸光朝她脸上一滑,黑下了脸。
江呈佳见他恢复了老样子,这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君侯您黑着脸才像君侯嘛。。。不要对阿萝这么温柔,太吓人了。”
“你说什么?”这喃喃自语一字不拉地落入宁南忧耳中,令他一双眼直勾勾向江呈佳澄亮的眸子看去,死死瞪了半晌愣是被她气笑道:“本侯这么吓人?”
江呈佳见他嘴角弯起竟然笑了,于是立即讽刺道:“别。。。。君侯您千万别笑,您一笑更吓人了。。。。我伤还没好呢。。。。您这样,我都怀疑您要对我图谋不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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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南忧盯着她那双狡黠的眸眼,心底起起伏伏,奇奇怪怪。
他扬起眉,讽刺且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目光,上下扫视了江呈佳一遍,淡淡道:“你觉得我还能怎样对你图谋不轨?你身上还有什么本侯可图的?”
江呈佳被他那股仿若看穿了她内在,锋利的几乎能够将她浑身上下穿着的衣服都把拉干净的目光弄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当然,本身她也没穿多少衣服,身上只有一件中衣披着,于是这种被人看光了的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她面色微微燥热起来,有些恼羞成怒道:“是啊,君侯把我身上该图的,该要的都拿走了。。。现在却不准备负责了。”
她阴阳怪调地说着,整个人钻进被褥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倔强地瞪着他。
宁南忧慢慢朝这小姑娘凑了过去,弯起嘴角在她耳畔低声轻语:“谁说我不准备负责?”
江呈佳的面皮滚烫,一朵朵红云从她的耳畔慢慢爬上了脸颊。她遮着面,觉得更加燥热。
她活了这么久,什么风浪都见过,什么惊天波涛都不怕,却独独经不起覆泱的撩拨,无论覆泱转世成为了什么人,又变了多少,这一点似乎从未改变。
总之一句话,人前的江呈佳有多么镇定自若、处事不惊,在覆泱面前,她就有多慌张。
宁南忧见小姑娘不吭声便继续说了下去,“如果我不想对你负责。。。便不会将你娶进门。”
一句话将江呈佳刚刚浮上头的热气一下子浇灭,她有些委屈地盯着宁南忧看,那双黑亮黑亮的眸子顷刻间浸满了泪水。
她冒出了头冷道:“原来在君侯眼里,将我娶过门就算负责了是么?”
宁南忧一怔,脱口反问道:“不然呢?让你做我的侯夫人难道不算负责么?”
江呈佳忽然觉得,这一世的覆泱就是块朽木,无论她怎样雕刻,怎样付出真心,这人愣是半丝想法也没有。
“君侯,我眼里的负责。是你我相敬如宾,白头偕老;是你我拥有那份蒹葭之情;是之子于归,宜室宜家。难道君侯以为。。。我与你大婚之时所说的话都是假的不成?难道君侯真的只是将我当作控制江氏的一颗棋子么?我,江梦萝,从头至尾对你说过的誓言没有一句是假的。”
她从榻上坐了起来,一板一眼无比认真地同宁南忧说着,越说越激动。
宁南忧被她说懵了,坐在她身边呆若木鸡地看着她,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