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她是从旁打听出来的,秋香答道:“她叫龙霞,江南杭州地方人,年纪嘛!看起来快双十,实际年纪则不知。”
“哦!小女人嘛!应该不难应付。”二十!多么令人想捏碎她头骨的年纪。
年龄一直是杜秋娘的忌讳,她年过三十的肌肤已不若少女般细嫩晶莹,得靠大笔银子来掩饰她眼角的细纹。
“夫人纤指一捏呀!那个贱人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看她怎么神气。”
“嗯,秋香,替我盯着藏仙阁那个小贱妇,日后我重重有赏。”杜秋娘心想,知己知彼,才能制敌克服。
秋香迟疑了一下,“可是堡主那一关?”钱财人人都爱,但前提是要有命在。
“放心,这点我会找他理论,倒是你要给我机伶些,别又惹出事端难收拾。”杜秋娘细长的食指在空气中一点。
“是的,夫人,秋香会收敛点言行。”
“好了,没事你就先下去,不要打扰我睡美容觉。”手一挥,杜秋娘优雅地掩口打个哈欠。
“夫人好好休息,秋香先退下了。”
见秋香那月牙色的身影消失在帘幕后,杜秋娘打量身边的两个侍女,心想应该用不到她们才是。“夏雁、冬荷,捏捏脚吧!”
两名看似温顺的女子,一前一后蹲在她脚边,手腕轻巧地使劲,服侍榻上闭眼的主子。
秋意凉,大漠风沙随着季节转移日渐狂啸,不时卷起十丈黄土,壮观却嫌恼人。
所幸赤鹰堡四周有高木围墙阻挡,再大的黄沙也骚扰不了堡内的人,而唯一的骚扰源来自萨非鹰跟前的女人。
“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低下女子,你竟然出手打伤了我的侍女。”杜秋娘美丽的容颜下,有一道不易察觉的蔑色。
“郑重警告你,不要在我面前诋毁我的仙子,还有,好好教导你手下的丫环,赤鹰堡的主人是我。”萨非鹰两手交握,背靠着椅手斜坐,眼中发出慑人光线,不在意她的无礼,嘴角斜斜地露出一抹冷笑,五官更显阴沉冷酷。
“你的仙子?”妒意顿时拢上杜秋娘的心,“不会像你一样长相奇特吧!”
她知道他厌恶甚至痛恨别人提起他的外表,所以故意语词含影的讽刺,有意挑起他对自身的鄙视。
他冷冽地从眼尾斜睨她,“我的仙子是玄女下凡,仙眼所见非凡人能比拟,当然与愚妇所见不同。”还想用这一招伤人,太肤浅了吧!霞仙才不在乎他外表的奇异。
“是吗?”她冷笑道,居然没有激怒他,实在无法想像他会抑制怒意。
“霞仙不止心美,她还有一张绝然妍丽的如花容貌,内外兼美到令人自惭形秽呀!”他趁机讥讽杜秋娘外美内丑。
霞仙?名字取得倒诗意,杜秋娘提醒道:“你得小心看好你的仙子,不然仙子会羽化而去,那时,呵呵,你也留不住。”
哼!仙子,她会一掌揉碎,只剩下一堆“仙肉”,谁都不许与她争艳,佛来弑佛,神来弑神,小小一个仙子又算什么,她不会将堡主夫人之位拱手让人,谁敢抢,谁的下场就是死。
“你在威胁我。”怒意使他双眸幽黯,露出诡谲不明的磷光。
杜秋娘微微一震,以手捂住胸口,不自觉地退了一步,尽量不让恐惧控制她,说不害怕是骗人的,只要不惹火他就没事,为了捍守自己的地位,再阴毒的手段她都使得出来,她绝不准他人挡路。
“她不知道你那个小小的秘密吧!”杜秋娘故作镇定地问,就算是仙子,也受不住妖魔的真面目。
一击掌,萨非鹰身侧的花岗岩碎成粉末,“谁敢泄漏我的秘密,下场如同此石。”他的秘密,是他此生唯一的梦魔,永远摆脱不掉。
“什么秘密这么严重,要人命丧如碎石。”龙霞皱眉问,太夸张了吧!力气没处用也用不着找块烂石头发泄。
“霞仙,你怎么来了?谁准你下床的。”真该死,她身子骨还没养好呢,就想到处闲逛。
口气恶劣,萨非鹰不悦地站起身,越过一脸泛青的杜秋娘,走向脸色红润的龙霞,挥手摒退一旁服侍的多兰儿,接替她握住佳人的手。
“别当我是菟丝花,这点小伤早已无碍,不要像只老母鸡一样咕咕啼。”
两侧面色严峻的侍从一听变了脸色,冷生生地抽了口气,等着看美人血溅当场,不过下一刻,他们却吃惊得等着别人托下巴。
“我哪点像老母鸡,要不是怕白费工夫救人,我早就先击碎你的天灵盖。”眼一瞪,萨非鹰用阴沉的目光扫向周遭异样的眼光,以掩盖他语气中不经意的温柔。
“好啦,好啦!有够罗唆,你不是母鸡是大老鹰。”龙霞顿了一下,“它们好像都是飞禽类哦。”老是唤她霞仙,真是不通气的“古鹰”,听得她耳根得“内伤”。
“生病要有生病的样子,应该静心休养。”他调整步伐配合她的莲步,扶她在自己位子旁坐下。
龙霞有些不太畅快地拍开他的手,“你没生过病吗?哪有人药吃得比正餐还多,你打算养人蛊呀!”
一盅比一盅苦,吃饭用碗碟,喝药是整壶灌,大象也想高呼受不了,准备收拾细软逃难去。
“那些全是大夫开的珍贵药材,百年难得一见,不要拿乔。”萨非鹰不是滋味地想,不知足的女人,别人想要还不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