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宴席终于熬了过去,南裳玥只觉得整个过程身上都被投注了视线,浑身难受,这次是真的盯着自己。
宴席散去,诸人也都陆陆续续离开,而陆盛闫还坐在原位不动,皇后见状,也起身离去了。
最后陆盛闫与坐在上位的晋元帝面面相觑,准确的说是晋元帝独自看着陆盛闫,而陆盛闫一直低垂着眼,这可把陆盛闫后面的南裳玥着急坏了,生怕再耽搁下去自己就没命了,在后面着急的戳着对方,然而没有用,直到人走尽了陆盛闫这才从位置上走到殿中央,南裳玥这才松了一口气。
“陛下。”陆盛闫行了一礼,晋元帝见周围没人,让他起身:“你这是做什么?”
“我希望陛下能将陆菡杏赠送的那颗泪珠赠与臣。”南裳玥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你居然对那对泪珠有兴趣吗?”晋元帝突然有些好奇了,之前他从来不关注这些。
“它是臣故人之物。”说到这里,陆盛闫眼眸又低了下来,里面有许多说不清的情绪,南裳玥看着着实不明白。
“故人?……”晋元帝突然将视线转移到南裳玥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下,南裳玥被看得一哆嗦,差点以为人家要开罪自己了,结果对方又把视线挪开,继续说道:“也罢,给你就是了。”
陆盛闫把身体弯下一个较深的弧度,郑重道:“谢陛下!”
晋元帝看着他的动作,微微摇了摇头,叹口气说道:“哎,好了,没事就下去吧。”
陆盛闫谢过之后,朝一旁的南裳玥招了招手,示意离开。
南裳玥点点头,急忙跟着走了,好像再多待一秒就要被吃了似的。
晋元帝看着南裳玥离开时着急忙慌的样子,不由得摇头失笑:“这丫头确实很有意思。”
宴席也已经结束,晋元帝紧接着就到了御书房,不久,门外就传来了浑厚有力的声音:“臣徐胜吾求见陛下!”
听着声音,晋元帝就头疼起来,他朝边上招了招手,示意公公:“让他进来吧。”
不多时,从门外就进来一名看上去年过半百的人,一进来,晋元帝立马换上了笑脸,说道:“徐老怎么来了?”
徐胜吾没有着急回答,而是行礼之后才起身说道:“臣是想问问陛下,究竟还要惯着陆盛闫到什么时候?今日宴席他让自己的婢女直接上桌吃饭,陛下竟也没制止!”
晋元帝脸上的笑淡了下来,他看着义正言辞的徐胜吾,说道:“陆将军为国贡献之多,偶尔这样倒也不算什么吧。”
徐胜吾立马又愤懑起来,说道:“这是一回事吗?您说他贡献多,可满朝文武哪个没有贡献,不过是尽自己的职责罢了,难不成是让他白做了吗?”
“以前有些放肆也就算了,仗着功勋卓越臣虽不满,倒还能忍,可是今天北漠神女就在当场,他居然让他的婢女上桌,岂不是摆明想说我们涂邯不重礼数吗?今日这么多人看见了,那神女究竟看没看见呢?”
“即使功勋再大,也不能在两国之宴上如此胡作非为吧?这是打了整个涂邯国的脸啊!”说着,徐胜吾还重重拍了拍手背,眉头深深皱着,表示十分不满。
晋元帝扶着额头,早就知道徐胜吾是个性子直的,这么久也习惯了,他只好安慰道:“徐老啊,陆将军好歹是一国之将,怎么到您嘴里这么不堪呢?”
“当初册封陆将军时我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他既然能为涂邯带来这么多荣誉,即使放肆一点朕也能忍,毕竟朕又不是那些猜忌多疑的人,开明一点何尝不是好事。”
“况且北漠向来主张自由,今日这样,说不定在神女心里反而是件好事呢?”
徐胜吾气的胡须都抖了三抖,要不是晋元帝这么多年一直治国有方,他都要以为对方是个昏君了!
“陛下真是会为陆将军开脱啊,这才不过是陛下两年前外出带回来的一个人,竟能受到如此重视,老臣实在是不解!”
听到这里,晋元帝蓦地沉默下来,两年前若不是陆盛闫,自己怕是早就不在人世了吧。
他叹了口气,示意其他人出去候着,然后才说道:“徐老,实话和你说了吧,再过不了多久,陆将军应当就会卸甲归田了,所以你不用担心其他的,至于为什么这么信任他,你就当是因为他对朕有救命之恩,地位举足轻重,这话你听听就好,别传出去,我瞒着自然有我的意思,若不是今日你如此,说不定我会把它带进皇陵。”
徐胜吾眼睛突然瞪得极大,而声音却不自然地降低了:“这么大的事陛下怎能瞒着,凶手可有找到?”
晋元帝摇了摇头,说道:“这事并非这样,所以还请徐老保守秘密。陆将军护国算起来还是我高攀了。”说着,晋元帝却轻轻一哂,不知是在嘲讽谁。
徐胜吾看着晋元帝的神情,也有些动容了,他努了努嘴,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继而行了一礼:“陛下,臣先告退了。”
“去吧。”
在回去的马车上,南裳玥就忍不住好奇了,她盯着陆盛闫双手握着的盒子,问道:“这泪珠是谁的啊,你居然找皇帝要过来了?”在这里南裳玥不得不敬佩陆盛闫,当时他开口的时候南裳玥差点小命不保!
陆盛闫睁开眼睛,看着她:“你认识。”
南裳玥一摆手:“笑话,我怎么可能认识!”
“既然不认识问了有什么用,还不如闭嘴。”
南裳玥觉得他有些毒舌了,之前在宴席上给她递吃食的那点感动一下就抵消殆尽了,她扭开头,撇撇嘴道:“好奇好奇和你的关系还不行啊……”
“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陆盛闫破天荒回答了她这句话,南裳玥猛的又转过头,眼睛亮晶晶的,问道:“是吗?是不是喜欢的人啊?”
陆盛闫看着她,再次不说话,南裳玥有些悻悻,默默又把头转了过去,却没注意到陆盛闫眼底深处的悲痛,以及潜藏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