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辞没有吭声,一口一口地喝着杯中热水,直到水的温度温暖了肺腑,他才开口道:“我不是为了隐瞒。我只是……”
林辞说了一半,忽然顿住。他撇了撇嘴,把手中喝空的杯子丢给格雷:“布兰德特先生,你这是离开笼子就放飞自我了啊!”
这就是不想解释的意思了。
格雷摸着向导残留在杯壁上的体温,那声“布兰德特先生”让他心尖发软。自从两人发现了对方的秘密后,林辞再没有这样称呼过他。
“没有。只是因为晚上会很冷。”格雷将杯子放好,起身关灯。
时间还很早,但他们在这里不需要训练,也没有娱乐活动,每月的用电量还有限制。晚上除了早早睡觉,再无事可做。
宿舍里暗了下来,淡淡的月光透过窗上的布帘缝隙钻进屋内,林辞刚刚离开明亮环境的眼睛还不能适应这样的光线。他只能靠耳朵,听到格雷正踩着铁梯往上铺爬去。
其实哨兵说的对,屋子里很冷,即便穿着厚衣服,盖着厚棉被,林辞的手脚依然冰凉。刚刚那杯水所带来的热量甚至来不及在他体内循环一圈,便被冰冷的空气瓜分殆尽。
月光照亮的宿舍渐渐出现在林辞眼前,但此时他的注意力却不知为何全被上铺的声响拽走。
那么关注他干嘛?
向导缩在被子里,他想打开通讯器,看看时间或者任何其他的东西。可耳朵却仍不由自主地追踪着哨兵的行动。
他铺开被子了,他躺下了,他翻了个身,他没有再动了。
睡着了吗?林辞记得一起睡在帐篷里时,哨兵总是睡得非常快。
宿舍里真的好冷啊,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阻止了格雷去找那帮家伙的麻烦。
他不愿意惹麻烦,也不想同ute为敌,甚至在他的潜意识里,还依然认为ute这个阵营才应该是他的归属地。
但那些家伙显然不认为自己与向导可以站在同一阵营……
明明是那帮家伙先来惹自己和格雷的!他们应该受到教训。就像梅薇丝,做错了事,就应该接受应有的惩罚。
这里真的好冷啊——林辞几乎要把整个脑袋埋进被子里了,可他仍然觉得鼻子快要被冻掉了。
上铺的家伙是怎么睡着的?不是说哨兵的五感远超常人吗?他们不是应该更冷吗?
咯吱——咯吱——
林辞的耳朵最先捕捉到了铁架床发出的声响。
哨兵下来了?
身上的重量忽然增加,林辞从被子中露出半张脸。
清辉的月色下,高大的哨兵将自己的被子盖到林辞身上,他弯着腰,正仔细地帮向导掖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