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说:“这手机我用了三年啦,砸坏过无数地板,这手机却丝毫无损。”
我俩沉默了一会儿,抛下手机,穿过小巷,跑过空旷无人的街道,从高架之下钻过,走过人行天桥,沿着堆满垃圾废物的小区,一口气足足跑了三公里远,此时路上了人烟稀少,可以畅行无阻,无人来管。这么一来,那些追踪者就算再怎么狡猾,只怕一时半会儿也不知咱们跑到何处去了。
这般全速奔行,我只觉得心肺跳动猛烈,几欲爆炸,气喘嘘嘘,发出夸张的破风箱之声。我强行振作起来,心中念道:“云静林止云烟破,风雨欲来风满楼。”肺部产生一股清凉之感,心跳减缓,大脑忽略疲劳,精神瞬间好了许多。
我心中得意,暗自偷瞄了弱血者一眼,一颗心顿时又沉了下去,原来他一脸懵懂,连气都不喘一下,这小子如此轻松,我却累的半死,这苍天造物如此不公,当真令人气煞。
雪上加霜的是,萨佛林用同情的声音说:“作为一只小尸鬼,你的体力是我见到过最差的,可怜的小面具,我如果不照看着你,你可怎么在这世上活下去呢?”
弱血者说:“面具先生,你没事吧。”
我没好气的说:“在下自然没有大碍,老兄你也别逞强啦,若是当真累了,咱们不如到那边的破屋下歇息一会儿。”
他怜悯的看着我,点了点头,我自尊心顿时发作,暗想:宁死不低高贵的头,做鬼也要顶天立地。想到这里,一时热血沸腾,佝偻着背,猛然朝破屋下的丢弃沙发上一躺,发出一声长长的低吟,伸伸懒腰,觉得仿佛死里逃生般快活。
弱血者老老实实的坐在我身边,揉揉脑袋,低声说:“谢谢你,面具先生。谢谢你救了我,要不然。。。。”
我说:“对了,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他说:“我姓无,叫无策。”
我点了点头,说:“无策先生,在下绰号面具,本名却不便相告。今日之事,我们两人乃受人所托,要将你带到某处审问。。。。那个。。。。保护起来。谁知跟踪了半天,却见到吴计先生你精·虫入脑,状若白痴,被那女子骗的团团转,差点儿被人开膛破肚。”
他突然抱住脑袋,痛苦的说:“没错,面具先生,我是个大傻瓜!是个无能的可怜虫!我实在无法忍受下去了,就算她让我去死,我也不会拒绝。因为时至今日,我。。。。。我还没和女孩儿牵过手哪。”
我闻言之下,竟无话可说,心中泛起无尽感叹,此时此刻,也无法好言相劝,唯有捂住嘴巴,吃吃偷笑起来。
三 变形
啊,那个幸运的傻瓜,那个愚蠢的血族,他此刻昏迷不醒,幸福的躺在女神阁下娇嫩、柔弱、纤美、诱人的香肩上。他的胯·下紧贴着她的肌肤,他的灵魂游移在美妙的梦境中,我多么想和他易地而处,将自己无助而放心的交给心目中的女神。
女神阁下落在我身边,扫视我身旁躺倒的人,微笑着说:“干得不错,面具,我之前还有些担心你被他们揍扁呢。”
我有些失望,问:“在下以寡敌众,从容胜出,这般武勇,只怕‘不错’二字,委实言轻了些?”
她伸手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娇嗔道:“你好歹也是个尸鬼,这点事儿也要大惊小怪?有人会因为踩死几只蚂蚁而沾沾自喜吗?有人会因为揍残疾人而受到赞扬吗?别胡闹啦,咱们快走吧。”
她一番话倒颇有真知灼见,竟让我无言以对,毕竟饱食之人,不知饿汉之苦;闲散之徒,不知纤夫之累,我又怎能指望她对我刮目相看,从此倾心相爱呢?
我俩快步从破房子那儿跑开,女神阁下将那人抛给了我,说:“我抱着不雅观,你扶着他,我打电话通知缇丰王子。这事儿有些不对劲。”
我问:“不知有何异常?”随后知道自己多此一问,这小子约·炮遇上割肾贩子,这等倒霉事可谓稀罕至极。
她说:“我刚刚回忆起来,她下药的时候,使用的特效麻醉剂米露西丁,而且用的是致命的剂量。”
那弱血者躺在我肩上,神智迷糊,表情十分可笑。我想:血族还会被麻醉剂毒害?这可真是荒天下之大谬。会不会雪公子他们搞错了?
可转念一想,这人是在装死吗?我细细查探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信息素,发现他确实晕着,但正逐渐醒来,不知是因为药效已过,还是自行转醒。
他脸上没有显著的血族特征,瞳孔后没有红晕,嘴里没有尖牙,皮肤有些白皙,但不至于如同血族般骇人。他的心跳缓慢,呼吸轻微,显然与常人不同,而脑波不如血族那般隐秘,但又比常人更难探知。
他并非常人,但也绝不是血族,也许是尸鬼?如若是尸鬼,那咱们这次可谓小题大做了。
他鼻子抽搐两下,打了个喷嚏,神情呆滞的醒了过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在一旁打电话的女神阁下,猛然朝后跌倒,吃惊的说:“奇怪啦?我怎么。。。。怎么会在这儿?落星妹子呢?”
我不禁问:“那女子名为落星?怎地如此古怪?”
他喊道:“我认识你们,你们是地铁上的那两位,你们怎么会在这儿?我记得我。。。。我明明在落星的租屋内的。。。?”
他露出苦恼至极的表情,我知道他深感惋惜,毕竟离脱离童男之身仅仅一洞之遥,但他却不知,那幽暗洞穴,只怕是通往地狱的黄泉穴。
我又问:“那女子真叫落星?”
他见我追问不休,似乎没有恶意,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那是她的网名,我还不知道她的真名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