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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明日便是征期,朝堂上劝谏皇帝不要御驾亲征的声音仍然不绝于耳,但李岫仍然不为所动。作为一个守成君主,他太需要这样一场战争来树立自己在军中的威望了。
夜间,顾和徵特地等到戚嬷嬷安歇下,才悄无声息地,不愿惊动一人地侧身溜进了他们的正屋。
她向内侧卧着,呼吸平稳而均匀,身边留下的位置刚好,他便蹑手蹑脚地躺了下来,凝视她的背影。几缕发丝缱绻在她的颈间,有的还钻进了里衣。他看得不耐,忍不住伸手一一挑出。
她还没有睡熟,这下被吵醒,轻哼了一声转过身来,眼睛中有迷蒙的水雾。
“这几日我独卧书房时,总在想,假如当初有戚嬷嬷在太傅府内,可能今生都无幸结识贵女了。”
她闻言,嗤地笑了出来,道:“戚嬷嬷在广陵是专门教养家中小孩子的,她才会如此事无巨细,不过她这次的主要任务是带阿棠回广陵,所以他们应该很快便会走了。”
“那明日我走了,戚嬷嬷带着令弟走了,令兄不日也要赴任,贵女岂不是要自由自在了?”
“是啊,顾公子今夜是来恭喜我的吗?”她的睡意被完全驱散,只好平躺着,看着晦暗的一片空间讲话。
“那天舅父送来的那个箱子,是给你的。过几日若是无聊可以看看。”他凝视着她,随口道。
她微微惊讶,道:“好。”
前日她方觉病得轻了许多,便入宫拜见了已经昏沉的太皇太后,回了家才知道宗义山轻装简从地来过,听说顾和徵和她都不在家,便留下来一个箱子离去。她觉得自己不便独自打开这个箱子,便说等他有空再开。
“其实你不必担心我独处无聊。你走了……我很安心。”她内心纠结,不知如何说才能不伤害面前人的感情。
如果三年前,两年前,一年前,分别有人对萧宛说,你今后会嫁给顾和徵,她都会当笑话听。而现在,一切仿佛都那么顺利,他们的婚礼之上,她时刻都觉得下一刻便会有人出来阻碍,竟然也能顺利完成。过于轻易,对于他们二人来说根本就是不可能。或许,真要等到她一个人享受孤寂之时,才会真的觉得安心,觉得至少他们没有得到新婚夫妇应有的新婚燕尔,这才比较符合现实的走向。
他苦涩地笑:“我明白。可我走了,你都不关心吗?”
她这才想到,眼珠转了转,道:“你会无事的。”
“明日送我出城好不好?”他拥她入怀,轻声呢喃。
“好啊……”她探到他的耳畔,轻声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的风寒已经传染给了飞琼,所以……我想我应该已经好了……”
“我知道了。”他一个翻身,终于将她吃干抹净。
☆、送客
腊月初一的清晨,梁珑坐在梁府内玉熙棠中,眼看着身边各种模样的侍女出出入入,看得有些眼晕,忙又闭上了双目。